他要是真的信了,那么就是傻了。
這天下之中,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便是好事如何又能夠落在他的身上,這著實是說不通。
他只能相信這自稱李春秋的怪人確實是有著什么圖謀,但是他卻看不透罷了。
靠在轎子邊上的魏無涯手指一動,一個小紙條扔了出去,落在了行進的路上,在轎子后面護送的侍衛從地上撿起來了這紙條,打開之后,里頭有著一塊泥塊。
在泥塊之上,用指甲扭扭捏捏地捏著一行字:李春秋、天下書院。
身后的侍衛看到這三個字后,不動聲色地將其收了起來。
………
大楚南梁,有著大楚第二都之稱,因為這里住著那位大楚權勢僅次于大楚皇帝的一字并肩王魏成。
昔年大楚風雨飄搖之際,四方七國聯軍入大楚,欲意瓜分大楚,便是這位一字并肩王,合縱連橫,將七國聯軍打出了打出地界,將整個大楚的疆域幾乎擴大了一倍。
遂在大戰之后,魏成授命大楚一字并肩王,與大楚皇帝共天下。
這是何等龍恩,也是何等無力,大楚皇室衰微,只有魏成能夠震懾諸國,這一舉說是皇恩浩蕩,但是也只有大楚皇室知道這是何等的悲哀。
功高震主,一山二虎,大楚卻毫無辦法,若不是這次魏成主動將自己的兒子送到大梁,大楚皇帝難道真的敢強行勒令這位一字并肩王將兒子送到大梁做質子?
他不敢,大楚皇室也不敢。
南梁城,一只展翼一丈余寬的鷹隼從九霄滑落,落入南梁最具有威勢的那棟院子之中。
一位面色如薄紙的中年男子一手拿著蒲扇,一手將信件從鷹隼的腳上卸了下來。
他揮揮手后,一位身著重甲的人從腳架之上,將那鷹隼從上面取下,然后帶走。
那面色蒼白如薄紙的男子將那信件緩緩展開,在信件之上只寫了兩行字:
劫持世子者,李春秋也。
此去天下書院。
“李春秋?假名?”
中年男子看著手中的紙條皺了皺眉,天下之間有數的高手,他都如數家珍,但是絕對沒有一個名為李春秋的名字。
“雖是假名,但是這一身實力是做不了假的,能夠摁著大楚皇帝的腦袋讓他咬著牙下了這么一道旨意,至少是天下最頂級那一撮實力。”
此時在門外有一位高大魁梧男子走了進來,他長髯落在胸前,氣度之中有著一種身居高位的感覺,一進門他便開口問道:
“有消息了?”
“劫持世子的人如果不是假名,那么必然是深山之中的隱士,倒是不知這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將手中的信件按在桌子上,推到了一字并肩王魏成的身前,南宮楚神色慎重道:
“傳來的信件之上說著他們下一站是天下書院。”
“天下書院?”魏成雙眉幾乎擰成了麻花。
“他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沒有人知道,便是知道了又有誰能夠阻止他呢?”
南宮楚手指在地圖之上劃動著,李春秋雖然說是順路,但是實際上并不順路,這天下書院在齊國白鹿山,他們需要先渡過大楚南方的大泅河,這個位置臨近齊國國都。
一旦出兵,說不好整個十九國的國運都要因此而變。
沉吟了片刻之后,南宮楚才緩緩開口道:
“派一隊人馬去接世子吧,他既然自稱是世子的護衛,那么只要他沒有揭穿這個身份,那么該回來,總是要回來的。”
緊接著他又抬起頭來,搖了搖頭道:
“但是這人要真的到了這里,是不是禍患就是兩說了。”
從李春秋表現出來的實力而言,他在哪里都不可能風平浪靜。
“是又如何,我兒子總是要回家的。”魏成抬起頭來,那位定了大楚五十年來波瀾的男子,這一刻似乎有回到了少年時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