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事情已經發生了二十幾年,以江家的能量,卻沒有調查出任何的結果。
不是那些調查人員無能,也不是江家沒有任何作為,而是形勢所迫。
如果是在以前,江川定然不會相信,堂堂江家,怎么可能只是因為某些國家的抗議和施壓,就能夠忍下如此深仇大恨。
但是,在拉卡圭坐了幾年牢,年齡又大了幾歲之后,江川卻是明白,那些國家的抗議和施壓,的確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尤其是,這還牽扯到了香江。
當個人恩怨與國家利益聯系起來的時候,性質就變了。
所以,江川認同父親的這種說法,如果換做是他,絕對不會因為別的國家施壓,或者牽扯到了什么香江的跨國集團,就因此罷手。
但是,放在江老爺子身上,江川卻并不覺得太過難以置信。
“你一直對外聲稱,這些事情你都忘記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江川問道。
“既然調查沒有什么結果,那又何必要再讓某些人緊繃著一根弦?”
江元廷笑笑,“我說忘記了很多事情,總會讓對方心里輕松一些,人在放松的時候,也是最為麻痹大意的時候,才最有可能犯錯,露出馬腳。”
江川知道父親指的是國內的某些人,但是,他卻沒有那么樂觀。
“既然那些人此前的計劃這么縝密,就說明他們都不是傻子。”江川說道,“他們恐怕不會相信你的說辭。”
“某些人肯定會有疑慮,甚至,也可能像你說的,完全不相信,這都有可能。”
江元廷的眼中帶著一抹冷然,說道:“但是,連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是人?往往人們相信的,都是他們愿意相信的。
更何況,我窩在療養院里二十多年,眼看著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我的身體情況,對于一些人來說,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信,也得信!”
江川的咬肌鼓了股。
從父親的話語中,他聽出了一種悲壯。
再結合此前在上京的時候父親的那些話,江川便明白了父親的打算。
很顯然,當江家暫時停止了追查,甚至,可能就連國內的某些人都在阻止的時候,父親就已經不再指望家里能為他報仇了。
但是,父親卻不甘心就這么死去。
兒子生死不明!
妻子慘死!
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父親從沒有一天忘記過。
他在積蓄力量,要在臨死之前,瘋狂一搏,或許無法全部殺盡仇人,但是,以他的身體情況,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父親想要用他那僅有的力量,以他那正在走向死亡的殘軀,拼盡一切,為妻兒,為自己,復仇!
壯懷悲烈!
卻也充滿了無奈。
可想而知,當必須要獨自一人,拖著殘軀,一點一點的布局,只為了最后能夠出其不意,達到哪怕一丁點的戰果。
在那個時候,父親的心中,該是何等的憤懣與悲涼!
“呵!”
江川笑了笑,盡量顯得自然,以此來掩飾心中的怒火,“那你這二十多年,有沒有查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