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允哲笑呵呵的說道:“爸爸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你能不能仔細的跟爸爸講一講這個典故?”
“老佟,你又來了!每次要批評我的時候都來這一套。”
蘇繆有些氣惱的瞪了佟允哲一眼,卻還是回憶起了這個典故:“好像是東漢時期吧,班超出使西域一個小國,想要聯合西域同時對抗匈奴,但是那個小國在漢朝和匈奴之間搖擺不定。
班超他們到了那個小國之后,發現匈奴了匈奴的使者。班超率人殺了匈奴使者,那個小國沒有了退路,只能被迫投向漢朝,共同抵抗匈奴……”
蘇繆說著,漸漸地沉默了下來,秀眉微微蹙起,眸子里浮現若有所思的神色。
“鄯善國。”
看著女兒思索的神情,佟允哲笑了,“你說的那個小國,叫鄯善國,是班超先后收服的西域諸國的其中之一。
據史料記載,當時班超麾下加起來不過區區三四十個人,而匈奴的使者,當時有數百人。
如果跨越歷史的長河,以當時的眼光來看,班超在決定襲殺匈奴使者的決定,頗有些以卵擊石的味道。
但是,他卻做了,并且做成了!”
蘇繆沒有說話,只是眼眸中的思索之色更濃。
“再看當時的背景,東漢有收拾匈奴的戰略,鄯善國這一類的西域諸國,雖然在漢與匈奴之間左右搖擺,但實際上他們也承受著來自匈奴的壓力,同樣有抵抗匈奴的需求。”
佟允哲意味深長的說道:“所以,班超那一戰,其實不僅僅是斷了鄯善國倒向匈奴的后路,其實也可以說是間接的逼迫鄯善國做了決定。”
“現在情形雖然與那時不同,我佟允哲也不是鄯善國,但是,江川與那邊的關系,卻頗有些類似漢與匈奴的關系。
江川當著你的面,重傷了顧建勇,并且讓你帶話給我。
他這不是要故意說成是因為爭風吃醋才起的沖突,而是要把這個選擇權交給我,讓我來做選擇。
至于你,不過是恰逢其會,看似是江川在利用你,但實際上,即便不是你,亦或者你與江川并不相識,早晚有一天江川也依然會把我卷進來。”
佟允哲以他那經歷半生風雨的睿智目光,僅僅只是在聽完了蘇繆的敘述,就一眼看穿了江川的用意。
江川對女兒蘇繆有沒有男女方面的意思,佟允哲現在還不能輕易的下結論,但有一點他卻是可以肯定,即便沒有女兒的出現,江川也一定會把他也拖下水。
這一點,佟允哲看的無比通透。
實際上自從顧順昌開始對江川動手,佟允哲就一直在關注著這場博弈,身為江北巡撫,這種層面的博弈,又怎么可能瞞得過他?
而相比起顧順昌對付江川的高明手段,江川的反擊手腕同樣半點不弱,甚至,以兩人的身份和所掌握的能量相比較,江川的手腕甚至隱隱地更勝一籌!
顧順昌用的是陽謀,江川,同樣用的也是陽謀。
但是,如果說顧順昌是以他所掌握的權勢與能量,對江川步步緊逼,穩扎穩打,幾乎無可破解。
那么,江川的反擊就更顯得凌厲而又不乏智慧!
在江北,江川沒有顧順昌的權勢和能量,可是,江川卻以這種激烈的手段,在一個極其關鍵甚至可以說是敏感的時間點,硬生生的要把他這位巡撫拖下水,要借他的手,來對抗顧順昌。
在這個過程中,江川既展現出了自己的凌厲手段,同時又最大程度上保存了自身的力量,引入外來援力。
如果佟允哲所料不錯,即便沒有今天的意外事件,接下來江川身邊的人恐怕也會接連受到顧順昌的打擊,而且還是極為凌厲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