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交到棘島玄覺教導修習文字開始,槐生無鋒就過上了非常規律的生活。
上午他按時完成這位老師交代給自己的學習任務,下午則是會回到自己出世的地方,孕育碎島王脈的王樹,這也是他跟著老師請教過了才知道的。
每次槐生無鋒都會在這個地方靜坐一段時間,他還是很在意那個曾經和自己說話的那個聲音,而一直期待那個聲音再出現。
老師說這或許是王樹的意識。
只是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有幾分復雜。
槐生無鋒暫時不太理解這位老師,甚至是其余人對于王樹的看法。
作為孕育王脈的王樹無疑是受人崇敬,令人滿帶期望的存在,為何從出世開始,槐生無鋒就能感覺到雅狄王對于王樹除此之外亦有著不喜。
有一句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系鈴人。
所以他也期待著王樹再度溝通到自己,告知答案,以及那時候它所說的阻止,改變,責任與挽救。
阻止什么?改變什么?他具有什么責任?又要去挽救什么?
沒有頭緒,是要怎么去行動呢。
這個問題一直持續到槐生無鋒偶然之間看到了一本摻雜在風俗傳記中,一本寫滿了熟悉字跡的手札。
當他展開手札,見識到文字描繪中兩個不同的世界時,似乎又理解了什么。
槐生無鋒認得出來,這本書上的字跡是由自己的父親所寫下的,里面表達出來的東西,是不是就是父親一直不同于其他人的證明呢?
他不懂,讓近在咫尺的答案止步并不是他的作風。
所以他打算出去看看,是否被百般提防著的外界真的這般模樣。
槐生無鋒將手札收回原處,走出書房,外面空無一人。
平常是負責看守書房的守衛消失了個干凈,其中的原因簡單想想就能知道。
一路順利。
碎島的民眾今天都能看見一個面容陌生的孩童行走在路上,一身簡練藍墨色衣袍,金色微卷的長發高高束起高馬尾。
很多人忙碌著自己的事情,艱苦累活多數都是一些女子來做,而男子神態自若的享受著。
槐生無鋒看著被以賤女為稱的女人遭受著咒罵,甚至是一點小事而受到毒打,一路走來,他的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一個看起來是女孩父親的男子直接將低著頭畏畏縮縮的女孩一腳踢到了槐生無鋒面前。
飛揚的塵沙落在衣袍,形成了一大片臟污,而他的目光卻是定格在止在自己面前,身形瘦弱,衣衫破爛的女孩身上。
“抱歉抱歉,沖撞了貴人,還請大人免怪罪!”男子快步走來,一看見面前這個孩子金色的長發連忙請罪。
男子咬著牙又踢了女孩一腳:“賤女,還不趕快道歉!”
槐生無鋒沒有回應他,垂眸看著滿是害怕的女孩,慢慢低下了身,將她被地面摩擦出一片血紅的手臂小心握在手中。
觸碰的瞬間,女孩身體僵硬了起來,進而止不住顫抖了起來,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在了他手掌上。
“很害怕嗎?”槐生無鋒柔和下聲音,輕問道:“你,要不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