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羅平,莫非出了些什么變故?”
“沒有,沒有,就是…我就是見著林牧他們,已經得了好處,若是我帶了旁的百姓晚些來,說不得趕不上仙師授課,對那幫小子來說,可就算大損失了,我想著…”
“哦,你的腿腳怎么樣了。”
“開始生了新皮,若是痊愈怕還要半個月。仙師,那邊還有白雀的一部,他們素來對我有不服,便是我去了,也不會盡了全功,派了旁人去,怕是無功而返,所以,我必須要親自去。”
“既是如此,你便去吧,我雖不知你與白雀那方人,有什么糾葛,若是想跟著你的,讓他們跟來,若是不想來的,不必勉強,這處的情形你也見到,至今尚沒有尋了換糧的法子,倘是強迫百姓來,我們不能供養他們,于他們來說,反是一樁禍事。”
“這…仙師,我記下了,明日一早,我就啟程趕路,我已與林牧交代過,余下的人,皆受仙師調遣。”
“還是交給林牧吧,這幾日,我還有旁的事要做,嗯,你先稍等片刻,我為你準備些藥液,你隨身帶些純鹽,可隨時擦拭著傷口。”
“浮云謝過仙師!”
董蒙沒有再三叮囑羅平,以羅平的閱歷,許多事甚至比董蒙處理的更好,羅平有心讓跟隨他的百姓遷徙過來,期間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怕是數月才能盡善。
明年時候,當今的皇帝,靈帝,若是沒有什么意外,就會死去,隨之而來的便是朝堂的動亂,直到董卓帶了涼州兵入洛陽,由此開啟一個璀璨的時代。
對此,董蒙根本做不了什么。
本朝太祖曾說過,槍桿子里出政權。
于董蒙來說,沒有根基,也就沒有什么話語權,到了年底,海鹽這等事兒,定然瞞不住,若是引起東萊郡一些人的覬覦,純以成山村,不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罷了,羅平統領的這一部,以成山村為依托,向外分散,董蒙才能從中挑選成年男子,組建屬于自己的軍隊,至于能到了什么程度,一切都是未知數。
做了能做的,最后沒有結果,這是一回事兒。
什么都不做,聽天由命,混吃等死,這又是另一回事兒。
當晚,董蒙就著虎子采摘的柳樹皮,熬制了汁液,以陶罐裝了些,又洗了干凈的麻木,好讓羅平帶著,至于食鹽,也給羅平裝了些,說不得會有什么用處。
又叮囑過林牧,虎子,明日不必等他起床,自去領著人制鹽就好,若是有了什么變故,再來叫過自己。
虎子畢竟年幼,聽董蒙陡然間將這等事兒交給他一人身上,頗有些忐忑,受了董蒙的鼓勵,才算是安穩下來。
到了第二日,董蒙難得來了個睡覺自然醒,看著清靜的院落,倒是徒然覺得少了些什么。
簡單的洗漱過,再去看著后院開墾出的試驗田,四周已經被圍上了半人高的柵欄,好防了時而來虎子家串門的公雞。
想來,這應是林牧抽著間隙做下的,昨日看的時候,還只圍了小半圈呢…
甕中,已是給董蒙留下了尚且熱著的米粥,董蒙自盛著吃了些,尋著道路,徑直去了公孫方的住處。
興許因為成山村百姓多半去了海邊,成山村看起來亦是有些沉寂。
時值天色霞蔚,口鼻間隱有海風潮氣,邁出一步,便讓董蒙生出在史書上留下烙印的滄桑之感,這種好似收攬云圖萬里的胸闊,讓董蒙心口跳動愈發勁動,直至到了公孫方門扉,一聲嘹亮的公雞鳴叫響起,才使董蒙恍然醒轉,猶然有了生機之感。
董蒙正色看去,一個血紅冠頂的雞頭,探出柵欄,盯著董蒙,頗有些熟稔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