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源身后,聳立著一間破廟,只是常年失修,四面空空,連著屋頂也少了大半。
想來,徐源應是想在這破屋中過夜,不妨之下,受了野獸侵襲,以破廟斷壁殘垣,反而然徐源等人無險可依,瞧著地面散著麻布,衣物,甚至布包麻袋,又有多半婦孺畏縮的團在一處,分明是舉家遷徙,受了慌亂,才凌亂丟過。
“如今時辰,尚沒有入夜,眼下野獸退了,說不得夜間還有危險,我等在那邊,尋了一處坳洞,可容數十人,若是徐兄不棄,可與我先過去那邊,也好相互間有個照應。”
“這…”
徐源見著董蒙,這一眾人,除了林牧身后背負著一個女童,正探著腦袋,有些好奇的看著這邊。
徐源頓時有些猶豫。
“阿爹!我們快隨這位恩公去吧!此處不宜久留!”
左側偏處,一少年人提著長刀,跨步到了徐源身前,燈火之下,刀口上染血,連著面孔,亦是抹了血,聽其聲音清亮,又身量矮小了些,眉宇之間掩飾不住英氣,才可看出是為少年。
“如此,謝過董兄弟,我這就收斂一番,再隨著董蒙兄弟過去。”
“也好。”
“阿爹!明日一早,再做些收拾既好,眼下須緊著時辰,先去了安全之地,便是我們隨身的這些零物,也不要取了。”
對于徐源的猶豫,董蒙能理解些,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青州這片地,白日為民,夜晚為賊,若是剛出了狼窩,又入了虎口,便是死路無疑了。
董蒙秉持著,凡事做到十分,不取**之數,既是涉險舉夜來救了徐源,隨后的事,終究要盡善盡美,一則安了董蒙心意,二則,也好讓孫乾親身看過。
聽著少年人以“阿爹”呼以徐源,看這少年人身形,比之林虎差不了,然則心性果斷,所做的竟是與方才董蒙讓孫乾等人舍了鹽貨一般,先例在前,這就不免讓孫乾等人,多看了少年幾眼。
徐源身為這群人的領頭人,被兒子建議,沒有絲毫不喜,反是定下了心思,連著看過幾個被獸群突襲拖拽走的隨行人,是否還有口息,當下拖著這些人的尸身,讓躲在墻角瑟瑟發抖的婦孺,跟著董蒙回了坳洞。
坳洞前的火堆,燃的正好,董蒙白日間存了些水源,以防有些萬一,正好就著火堆,吊起來煮些熱水,又將先前沒有吃盡的肉塊,取來分給徐源等人,才讓時而哭泣悲色的婦孺放松了心神。
那些受了獸群突襲,身死之人,被徐源拖放在旁側,置于視野可見之間,卻是沒有離著洞口近些。
畢竟,坳洞處擠著活人,如何也不能讓尸身靠近。
“盛兒,你先歇著,我來照看著。”
“阿爹,我不累,你身上受了傷,快去擦拭些,莫要起了潰口。”
“這么讓他們放著,終究不好,若是不守著,怕是有野獸來叼了去。”
“哼!這是他們咎由自取,若非他們,我與爹爹怎么會入了困局!”
古代人講究落葉歸根,最不濟也是入土為安,真要是讓這些尸身留在原處,等到明日天明,怕是會有野獸偷食,董蒙也就任由徐源,拖了身死的伙伴跟隨,甚至根本沒有看看這些人有沒有氣息。
被獸群圍住,莫說是涼涼,基本上是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