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雍在亭前止步,董蒙與孫乾亦是隨顧雍停下。
以蔡邕與王烈的身份,琴聲未落,若非緊急之事,貿然打擾,是無禮之舉。
董蒙對于古代音樂的了解,也就只知古箏和編鐘,哦,還有個濫竽充數的竽,此時見著彈琴的老者撥弄琴弦,盡管聽不懂什么曲子,也能感覺到其中的渾厚古樸,別有一番韻味。
待到琴聲止住,顧雍側過身來,左手下揚,示意董蒙、孫乾先靠近些。
“學生董蒙拜見兩位先生。”
“學生孫乾拜見兩位先生。”
聽琴的老者依舊盤坐著,看著董蒙與孫乾躬身,似乎有些疑惑。
“你二人起來吧。我聽聞人言,董蒙無字,偏生比禰衡更狂妄些,如今看來,這市井之言果然是市井之言,似禰衡見到我,亦不會如此恭敬,彥方兄,以為如何?”
彈琴之人依樣看著兩人,好似端詳仔細,才寬聲道:“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
原本董蒙以為,彈琴的那個是蔡邕,聽琴的是王烈,可聽琴之人喊出彥方兄,董蒙才知道彈琴的竟然是王烈。
想來也是,琴棋書畫,是古代文人的標準,就跟現在,王者之間才會聊R閃,青銅基本都是在罵,‘一群廢物,連我都帶不動,還說什么高手。’
這就是所謂的圈子,不了解,注定是沒法融入其中。
董蒙知道古人喜歡玩文的,見面考個什么,算是不成文的規矩。
王烈說的這番話,董蒙有印象,出自論語,說的是,‘可同人交談卻沒有交談,這是錯過了人才。不可同其交談卻要同其交談,這是白費口舌。聰明的人既不錯過人才,又不浪費語言。’
這就是暗中提及了董蒙與禰衡之間的事,要問董蒙如何做些解釋,同時也點明,為何今日會見過董蒙。
嘖嘖…
看看,人家這說話水平,讓董蒙再學十年,也趕不上王烈的水平,董蒙絲毫不覺的羞愧,覺得自己能聽懂王烈的意思,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董蒙的古文水平,是慘不忍睹,就算加上本尊,也是兩個弱雞,先前董蒙知道孫乾字公佐,若不是看了孫乾寫的東西,至今這個佐字,董蒙還不知道自己記得錯了…
董蒙記得本尊說起,王烈性情剛烈,極為正直,若是說些虛的,在王烈身前,形同班門弄斧,索性不如來得直接些。
董蒙遂即應道:“我今年二十有三,沒有字號,實則有些脾氣,若是遇到元嘆這般的,董蒙會以禮相待,若是遇到狂妄些的,董蒙勢必會比其更狂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