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蒙成功將自己洗白,再多說,難免就要牽扯聚眾謀反的意圖,尋思著趕緊轉移話題,大抵就是,‘聽曲兒唱歌,莫談國事。’
以蔡邕和王烈的身份,自是不會被董蒙輕易說服,不過,董蒙言語間不想談及焦和事,不管是蔡邕,還是王烈,亦是不會強加作難。
顧雍的棋藝是什么水平,蔡邕是知曉的,就算是蔡邕,較之顧雍,也在伯仲之間,至于王烈,則略遜一籌。
聽了顧雍回稟,董蒙但凡下棋落子,極為神速,根本沒有思考的間隙,這說明什么…
說明董蒙尚有余力,顧雍棋藝根本試探不出董蒙的深淺。
討教的樂趣在于棋逢對手,明知勝算輕微仍要堅持,就是愚人所為了。
蔡邕最精通的,便是音律,若是董蒙要輪棋藝,說不得蔡邕還會猶豫些,如今聽董蒙避過棋藝,談及音律,蔡邕渾然沒有什么擔憂,心中想的是,董蒙這個年輕人,還是挺不錯,順便教導一番,也是可以的。
“君子六藝,各有千秋,既是你棋藝不凡,想來這琴藝亦有不凡之處,既是你不愿提及師承,那就容我猜上一猜,彥方兄,可敢與我比試一番。”
“有何不敢!”
王烈站起身來,讓出琴臺位置,顯然是留給董蒙。
董蒙依舊站著,腳下未動,似想了片刻,笑道:“既是兩位先生由此雅興,學生斗膽,尋一空屋,讓兩位先生以耳力來辨,若是兩位先生能聽出曲意,今后幾日,學生愿意侍奉先生日用。”
“好!一言為定!”
蔡邕當先應過。
王烈雖然沒有開口,看其顏面,多半是與蔡邕同樣心思。
今日,蔡邕與王烈,尋過董蒙來,是為了昨日顧雍帶來的肉味,聽顧雍說,還有什么米粥,就著鹿肉,更為可口,董蒙所說的侍奉日用,其中自是包含了吃食,以此來做些賭注,在蔡邕與王烈看來,董蒙心思敏巧,借著眼下局勢,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此宅院為蔡邕獨占,因有蔡邕家眷,便是身為弟子,顧雍也另尋了住處,唯有王烈與蔡邕多年老友,才在蔡邕宅院中住下。
空置的屋子,有許多。
而董蒙又說著,蔡邕的琴太過于貴重,不可隨意搬動,免得有了碰撞,有些折損,若是有尋常的琴,取來用過就好。
在此之前,顧雍和孫乾,根本不知道董蒙還有琴藝,顧雍也就罷了,孫乾似乎記的,曾與董蒙談起過宮商角徵羽,董蒙含糊應過,怎會今日有了膽氣在蔡邕與王烈身前獻藝,旋即尋思董蒙行事,向來不拘一格,就拿棋藝來說,在離開成山村時,孫乾根本就不知道董蒙還會下棋…
身為弟子,這些瑣事一直是顧雍來做,將尋常木琴放入遞給董蒙,眼見著董蒙擺放好,然后一本正經的坐下,顧雍目中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之事。
董蒙伸手摸著琴弦,擱著后世,叫做古箏,董蒙也是第一次摸到,感覺這手感還算不錯,忽而抬頭見著顧雍仍在身前,似乎欲言又止。
“元嘆,可有何事?”
“這個…董兄,你坐的方向反了…”
“啊…這是我獨有的手法,讓元嘆見笑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顧雍,董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用一把木椅抵住門口,坐在木琴旁邊,手中搗鼓一番,然后平心靜氣。
隨著一個高調錚鳴,琴聲如流水般,聲聲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