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道了謝,在接過玻璃杯的那一瞬間,她看到吳老師的指關節和指甲縫里都夾著一層黑泥……
特別是手指甲,被泥土塞得滿滿的。
柳非把玻璃杯放在一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
“老師,二班的那個同學呢?”
“同學,哪個同學?”
“就是那個年紀很大,臟兮兮的同學。”
吳老師慈祥的微笑瞬間消失了,臉色陰沉下來,似河套上那厚厚的冰層。
“沒有同學,那是你的幻覺。”
吳良村嚴肅地回答道。
“有的,老師你看!”柳非從褲子口袋離掏出一樣東西,遞到老師面前。
“這是二班同學送我的糖果,錯不了。”
吳良村一張手奪過柳非手中的糖果,轉過身去,一語不發。
良久,他又轉過身來,臉上又露出了那慈祥的笑容。
“他轉學了。”
“那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柳非瞪大了眼睛問道。
“不能了,永遠都不會再遇到了,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鐺……鐺……鐺……”
墻上的擺鐘機械地敲了九下,晚上九點整。
“柳非,你去跟大家玩吧,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吳老師笑著說道。
“嗯,差點忘了,糟了!”
柳非一下跳了起來,穿好了鞋子,就往門外跑去。
只見她跑到門口,卻又退了回來。
“老師,牛二壯他……他來過嗎?”
吳良村一怔,隨即笑著答道:
“沒來過,他來干嘛,你睡糊涂了,快走吧,我得休息了!”
“哦……”
柳非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門外。
為什么,
為什么吳老師宿舍的門口,有一個破碎了的小魚形狀的玻璃罐。
是巧合嗎?
是巧合吧……
走出學校后門,柳非又來到柴火垛旁,借助月光她看到原本被掏出來的洞不見了。
好似什么都沒發生一般,她揉了揉眼睛,向前邁出一步,準備拽下一捆苕條,再觀察觀察。
“柳非,好啊,原來你躲在這里!”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是那個上初中的大姐頭。
柳非忙轉過身,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
該怎么解釋呢,自己都不信,誰還會信……
“我這就……”
柳非轉過身,要去抓一捆苕條。
“好了,都結束了,我們準備回家了,你自己玩吧!”
大姐頭冷笑著,帶著一隊小朋友,朝村里走去。
柳非一言不發,跟在隊伍的最后面。
沒有,
這一隊人里,沒有牛二壯。
柳非隱隱感覺,一定發生了什么。
第二天,吃過早飯后,柳非急匆匆地出了門。
這一次,牛二壯并沒有出現在她家門口。
她掃興地回到了家,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主動去找牛二壯玩的,永遠都不會。
但她不死心,一上午都趴在窗口前,嘟著嘴吧,望著空蕩蕩的大門。
直到吃晚飯時候,她才聽爸爸說,原來昨晚牛二壯玩瘋了,在冰上摔倒了,摔斷了腿骨,正在省里治療。
柳非暗暗告訴自己,等牛二壯出院了,一定要告訴他,關于二班同學的秘密。
雖然吳老師警告過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那個轉校生。
嗯,除了牛二壯,誰都不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