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收到第一張傳票開始,爸爸就官司纏身,工廠的衰敗就勢如破竹,然后小三來鬧,爸爸切腕……幸好有媽媽撐著,一個家才沒有散。但是,它卻千瘡百孔,再也沒達到過曾經的巔峰。最讓譚杰婕心痛的是,三個人雖然都還活在這個世上,名義上還是一家人,卻貌合神離了。
“我不看。”譚杰婕喊道。她覺得嗓子有點兒干。
“那你能原諒我了嗎?”
譚杰婕懵逼地看著劉宇。
“那天晚上,打我的不是歹徒,是索債人。”劉宇又說。
“索債人?”
“對。他們找不到我的前妻,就來找我。”
“你有老婆?”
“前妻。”
“到底怎么回事?我弄糊涂了。你是說,是你前妻欠了人的債,他們就來逼你還?”
劉宇看了看吧臺上的咖啡機,說:“可以給我來一杯嗎?”
譚杰婕點點頭,向咖啡機走過去。
兩杯熱氣裊裊的咖啡,散發著香氣,擺在茶幾上,譚杰婕在劉宇對面的逍遙椅上坐下來。
“我大三那年,父親就病逝了。我大學畢業后,繼承父親衣缽,從媽媽手里接過公司。由于父親留下的人十分忠心,關鍵時刻母親又挺身而出,公司才得以存活,我接手以后,運轉也還算順利。她當時是公司的財務總管。”
“她?哪個她?”
“我前妻。后來,我們結婚了。她說,做小額貸款公司很賺錢,財經又是她的強項,我就同意她以公司的名義外掛了一家同名的小額貸款公司。小額貸款公司,你懂嗎?”劉宇問。
譚杰婕點點頭:“我懂。”
她怎么會不懂?當初家里面臨崩潰的時候,爸爸媽媽沒少跑那些民間小額貸款公司。那完全就是一個深淵,以毒至毒的深淵。世人以為毒可以攻毒,這完全是一個彌天大謊。一旦入了進去,萬劫不復。
“你懂?”劉宇有些詫異。
“我爸爸從前也是開公司的。”譚杰婕苦笑了一下。
“難怪。”劉宇他明白了,為什么譚杰婕總拿自己跟老譚比。
“如果她單單只是做小額貸款業務還好一些。可她卻背著我做網絡虛擬投資。你知道網絡虛擬投資嗎?”
譚杰婕茫然地搖搖頭。
“那是一個黑洞。根本就是有去無回,就像一場必輸的賭博。開始的時候,她贏了不少錢,便打著公司的名義四處招募資金。外面不明就里的人們呢,圖著她公開承諾的高額利息,紛紛前來投資。于是,她背負的黑債就越來越多。一方面,她滾雪球似地吸納的資金越來越多,卻一筆一筆被黑洞吃掉;另一方面,她又隱瞞虛擬投資重大虧損的事實強撐著陸續支付投資人高額利息。很快,她的資金鏈就斷了。她輸得再也付不出利息。這時候,走投無路的她,才向我坦白事實。她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主動提出了離婚。”
“那就與你沒關系了吧?”
劉宇苦笑。“全是婚姻存續期間的欠債,怎么會沒關系!”
“所以,他們就來告你?”譚杰婕看著茶幾上那張傳票。她取過來一看,上面寫著某人起訴劉宇欠債八百多萬。
“這么多!”
“這只是其中一筆。”
譚杰婕瞪大眼睛問:“她到底欠了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