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還以為要去監獄呢。”小張的恍然大悟驚醒了吳甘棠。小張又一本正經道:“我聽說,監獄里可可怕了。”
“是的,監獄里是很可怕。”吳甘棠附和道。或許,得饒人處該饒人?他雖然沒進監獄,卻后來卻也并沒有再四處害人,倒是孤苦著后半生,多多少少的流言總是伴隨著他。嗯,他也不算孤苦吧?聽說,他有一個兒子。但是,不知為什么,兒子不認他。不管是誰,如果知道父親是這樣的禽獸,都不會認的。吳甘棠感覺兩邊的牙根發酸,這才發現,恨意一直在心里,緊緊地攥著她的心。哦,三十而戾。她嘆了一口氣,想把心里的戾氣嘆出去,卻覺得五腑六臟裹得好緊,好痛。
“放心吧,沒事的。”吳甘棠拍了拍小張的肩頭。
鋼板老大少有的親昵,安撫了小張幼稚驚慌的心。她立刻又像平時一樣歡喜起來,露出年輕的笑容,說:“甘棠姐,如果沒事,那我就走啰?”
甘棠姐心里一暖,笑道:“去忙你的吧。”
看著小張蹦跳著離開,吳甘棠心里變得舒緩起來。她反捋著自己來到米市后的點點滴滴,發現大家對她的稱呼在變化。從最開始的吳主任、吳大主任,到吳老大、吳老師,再到剛才的甘棠姐,她心里淌過一股輕輕的暖流。做姐姐,有一種……站在小花園里的綠樹的感覺,腳下滿是可愛的小草,憑借陽光的普照,她輪番地讓小草們曬太陽,和在樹蔭下休息。嗯,做甘棠姐,比做鋼板有趣。
一聲輕響。有微信消息進來。吳甘棠抓過手機,是宋星南。照理說,周末回老家,二人的關系有升溫表現,她應該更熱情才是。可是,這兩天由于紀委的事,她沒有主動聯系他,甚至對他的主動聯系也有些淡。從紀委的調查內容看,她的事,多多少少和他有些關聯。她不想他成為她的突破口,或者是被干擾的因素。
“棠,我在機場了。想你。”
自從周末回來后,他的言語信息里就是這樣**裸的表白了。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但宋星南對冰美人的冷似乎并不介意,一直固執己見。
吳甘棠不準備回復。想了想,還是回復了一句平淡無奇的:“一路平安。”
“這兩天,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暫時不去法國訪學了。因為,如果我去法國訪學,見你就不容易了!”
“那豈不白白浪費了機會?”吳甘棠知道,像他們那樣的研究院單位,訪學名額比高校少。就算是副院長,也是不容易爭取到的。
“沒事,機會是人爭取的。你更重要。”
又是感嘆號,又是斬釘截鐵的“你更重要”,還有什么理由退避?因為一些外來因素的干擾,就放棄好的感情,是不是不值得?嗯,還是得表現點兒什么吧?人家的態度都那么明顯了。
“等你回來。”吳甘棠發了四個字。但她還是不習慣打感嘆號。好吧,就是這個陳述句,已經突破她的上限了。
心中坦蕩蕩,何必戚戚慌慌?吳甘棠放下手機,取過一旁的文件,認真起來。
一直到周五下班,吳甘棠都沒有再收到隔壁老干部活動中心的任何邀請和聯系。吳甘棠每天仍然該干嘛干嘛,隔壁的人每天也有人來,只不過有的時候人多,有的時候人少,不知道他們在忙啥。偶爾碰到的時候,吳甘棠一笑而過,不親昵也不躲避。
項目團隊的小伙伴兒們見一切又回歸風平浪靜,都十分歡喜,周末提出AA聚餐。吳甘棠也去了。看著小伙伴們幼稚而又朝氣地嬉笑,她坐在老大的交椅位置上,慢慢地飲一杯果酒。她知道,事情并沒有結束。
星期六,王大秀醒來時,窗簾的縫隙處還漆黑不見一絲兒光影。王大秀在床上輾轉,再也睡不著。以她以往的性格,睡不著就起來做事了,可是現在不行,她現在有身孕,得養著。于是,她蜷在床上假寐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