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鄺虛之境,大殿下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在拯救清域族人。他應該能預測到,就算不死,也難逃被抓回靈域的結果。而他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竟還能想到我體內有邪氣未消,還讓三殿下將我帶去,親手為我印上頤清紋…
我無法再想下去,立刻起身,將絡娍拋之身后往屋外跑去。
我一邊往空中騰起,一邊將三殿下賜我的紫玉佩劍從靈脈召出,學著二殿下平日的樣子結印聚靈,朝著結界一劈。
果然,那瑩白色的結界破了一道。
我立刻化為真身,從那道口子飄了出來。
許是因為我被焦急沖昏了頭腦,竟沒發現身后有一個身影一路尾隨我到了蘅蕪殿。
當我到達蘅蕪殿時,殿外竟無重兵把守,這讓我頗為驚喜。但是出于小心為上,我還是將身形隱去,悄悄走到了大殿下寢殿門口。
誰知,我的腳剛落到臺階上,門便自動打開,一股強大且溫柔的力量將我卷了進去。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大殿下已將尾巴收起。滿臉溫柔,神色驚喜的看著我。
許是我剛到殿外,大殿下便感應到了我的氣息,將我用尾巴卷了進來。
我環顧四周,發現殿內燈火通明,陳設布置一如往日。可近看之下,我發現大殿下雖面上帶笑,卻不難看出那份憔悴與蒼白。
“大殿下,你沒事吧!”我上前抓住二殿下的手,卻發現大殿下纖細的手腕上,此刻正戴著一對一寸寬的手銬,那手銬牽著長長的鎖鏈嵌入地底。
我伸手摸了一下那鎖鏈,強大的寒靈讓我瞬間縮回手。
我今日在翻閱譜兵器譜時有看到過這條名為錮靈的鎖鏈。
這鎖鏈不僅可以將大殿下的肉身錮住,且那寒靈更能將他的靈力封藏,所以大殿下此時的傷口恢復不能靠自身運靈,只能憑借頤清紋慢慢恢復。
怪不得殿外無人把守,大殿下本就身受重傷,再加上這條鎖鏈,他自然逃脫不得。
“拂兒不必擔心,我并無大礙!”二殿下見到我非常開心,方才那煞白的臉龐竟添了些血色。但我能看出他的眼中神色藏著一絲不安。
他將我的手握在掌心道“拂兒,你可知蘅蕪殿現為是非之地,你切不能與我有過多瓜葛!”
我并不想聽大殿下說這些話,只是頷首自顧自為他注靈。
雖然我知道以我的靈力根本不足以幫大殿下療傷。可我在感覺到那雙平日溫暖的手此刻竟冰若寒鐵時,心中便不由得泛起陣陣刺痛。
斷了一尾,還受了九霆弩三箭。
大殿下漂亮的真身,此刻是什么樣的慘狀?!
我在腦中幻想著,不知怎得竟紅了眼眶。在發現那雙手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沒辦法讓其溫暖起來時,我含淚撲進了那個我一直渴望的懷抱,并將臉埋進繡著銀紋的白色衣襟里,那淡淡的龍涎香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味道。
大殿下瘦了好多。他本就體態纖長,近幾日不知受了怎樣的折磨,連平日合身的白袍竟也變得寬大了不少。
大殿下輕輕擁住我,他撫了撫我的發絲柔聲道“拂兒可又忘了男女授受不親?”
“拂兒不管!”我輕輕的抽泣一聲,將眼淚滲進大殿下衣袍不讓他看見。
良久后,我戀戀不舍的從大殿下懷里出來,我能感覺到我眼角熱熱的。
大殿下許是看見了我發紅的眼角。那雙如星辰般的銀眸里透露出毫無掩飾的憐惜。
“時辰不早了,拂兒快回吧!”我能看出大殿下眼中的不舍,我知道這句話不是他本意。
我并沒有聽他的話,而是站在原地對上他的視線。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忤逆大殿下。可是他并沒有生氣。反倒他此刻看我的神色,竟讓我有種以后再不相見的錯覺?
那神色讓我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那預感讓我十分惶恐。
“大殿下身上的鎖鏈什么時候才會解開?”
大殿下淺笑,并未回答。
他云淡風輕,生死看淡的態度讓我十分著急,我上前抓住他的衣袖懇求道“若大殿下真的犯了大錯,那就向圣殿大人虔誠認錯,保證以后不再犯,大殿下就不用受苦了!”
大殿下摸了摸我的臉,一臉寵溺道“拂兒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大殿下為什么總要說這些話?他難道不知道他再這樣下去后果肯定不堪設想,他為什么要做這些讓自己受傷的事情?
“誰說我不懂!?”我正色憤憤看向大殿下,然后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用我的嘴巴堵住他的嘴巴,不讓他再說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