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成哈哈大笑,但這笑聲卻沒有絲毫快愉之感,反而聽上去冷冰冰地,他朝著左右一看,立即史貽直就站了出來。
“貴主打的好算盤!”史貽直一開口就毫不客氣,直截了當道:“如今我大明兵鋒銳利,滿清江河西下已是茍延喘息之境,此時此刻貴主還意圖以此舉妄圖弄巧,難道當我大明上下無人?”
“大人此話說的,我主誠意如此,如何又是弄巧?大人這話以己度人實在是過了。”蕭永藻淡淡回道。
史貽直冷哼一聲,當即道:“所謂什么帝號,原本就是偽號,至于去還是不去,我大明天子一言可決,如何又要貴主自去?至于為臣,這也只是口頭而已,又有何實質可言?如貴主真有意求降,當主動獻出云南、遼東、河套之地,自搏來京,以求我大明天子寬恕。如此,我大明或可網開一面,念其之誠,再行安置。但需要知曉,如何安置,乃是我大明之事,哪里有求降之人自己說什么就是什么的道理!”
“史中堂說的有理!”史貽直的話說完,早就按捺不住的何顯祖就跳了出來,當即義正詞嚴道:“區區北酋,已是將死之身,居然還大言不慚?今日如此,以此等表書覲見圣上,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大明,實犯下欺君之罪。陛下!臣以為,滿清上下居心叵測,意圖以此欺瞞天下,臣提議立即把此二人拿下,打入天牢!”
“臣附意!”
“臣也附意!”
何顯祖的一番話頓時讓朝中眾人慷慨激昂,一個個站出來聲討對方,更有幾個人甚至已經摩拳擦掌,只需朱怡成一開口,他們就沖上前去制服這兩個極不順眼的老家伙。
“你們要干什么?難道所謂大明號稱天下正統就是如此的么?古之由來,兩國交戰都不殺使臣,何況我等帶著誠意出使大明,難不成大明要冒天下之大不韙?”這副樣子頓時把查慎行給嚇了一跳,他連忙反喝,可后面一句話頓時把他內心中的惶恐表露無疑,就連他自己把話說出口也是馬上察覺,神色中顯得尷尬起來。
反道是蕭永藻依舊平靜,站在那邊不慌不忙,看了看眾人后笑道:“剛才史大人所言倒不是沒有道理,至于云南之地,只需陛下答應我主之求,之后自然會交由大明,而遼東之地也未嘗不可,我主舊部可令其北返,歸還前明國土,不過至于河套之地,這倒是有些為難,畢竟天下皆知,此地原本就不屬于前明,而且眼下我主也未盡占,僅只是擁有甘肅之境罷了,至于蒙古各部更不是我主可以一言決之的。但既然已為大明之臣,來前我主也說了,只要大明有所求,無不可的道理,但還需等我主平定河套全境后再把此地交于大明,如何?”
蕭永藻避重就輕,半句不提所謂自搏來京請罪的話。不過他的這些回答倒是引起了朝中一些人的認可,尤其是說能夠直接交回云南,并且退之遼東以北的兩事,讓有些人心動了。
自大明復國以來,雖然大明日漸越盛,可是連年戰爭,其朝廷耗資也是極大。假如不是大明以開海貿,興工商為基,國庫得以能夠支持下去的話,其他的不說,僅僅只是眼下大明以火器之利組建的軍隊,光是養這幾十萬大軍再加上數量龐大的海軍再加地方力量就足夠讓大明財政崩潰了。
所以,朝中有不少人認為,隨著中原平定,大明應該休養生息,以創太平盛世。而不是繼續窮兵黷武,四面征戰。所以對于滿清這一次自去帝位稱臣的事,有些人是抱有就此應允的態度,只要條件許可也不是不行,這對于天下來說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之所以之前表示反對,那也只是反對滿清顛倒黑白之舉,但這對于天下來講只是小節,只要達到目的,給予一些便利倒也不是不可,當即就有人站出來追問蕭永藻所言真假,話語中分明就是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