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元朝建立之后,蒙古貴族對異族,尤其是漢族百姓嚴重不公平對待,致使萬千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像明教這般易于被百姓所接受的民間信仰組織才自然而然地發展壯大了起來。
文瑄眼下身處的覆船山就是明教隱秘的總舵所在,看似藏于歙南深山隱世不出,實則通過往來密函調度遍布民間的壇口與教眾,秘密籌備著反抗朝廷,推翻蒙元的大事。
元兵們闖進來的山口算是整個覆船山最外圍的一處天然屏障。小阜舍村最初建立的目的之一,便是充當前衛哨所的作用,只不過尋常村民并不知曉其背后的深意罷了,所以父子二人為轉移元兵的注意力放火燒村實為相當正確的明智之舉。
明教現任教主也不是什么陽頂天或者張無忌,而是姓李,至于他究竟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則很少有人知曉。
山中龐大完整的明教階級體系超出了文瑄對于民間組織的所有想象,以至于他不免深問自己,這真的是自己所認知的元朝嗎?亦或是一處過于相似,但卻毫無關聯的歷史世界?
如果真的是自己認知中的元朝,那么自己這個“外來的蝴蝶”產生的效應勢必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些不一樣的改變,歷史還會是原本的走向嗎?
見兒子想得入神,文顯忠也就沒有繼續講述更多,靜靜地走在兒子身邊。
“呦,難得看到你們父子二人并肩走在一處。”正在溪流邊清洗手上血跡的李乳娘看見父子二人調笑了一聲。
文顯忠早已習慣老友的打趣,輕輕一笑就算是回應過了,然后轉而問道:“徐農的傷勢怎么樣?”
“沒什么大礙,都是些皮外傷。”李乳娘站起身甩了甩沾滿水的雙手,然后掏出一塊布巾擦拭,擦了幾下后突然停頓下來繼續說道:“但是我總感覺有些古怪。”
“古怪?什么意思?”文顯忠好奇地問。
李乳娘側過臉反問道:“徐農是習武之人么?”
文顯忠覺得有些好笑,脫口回道:“這還用問么?明教的人哪有不會個一招半式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的武功很高么?”李乳娘在說到“高”字的時候特別加重了語氣。
難得見到她這么鄭重的樣子,文顯忠自然也不敢再馬虎作答,回想了片刻后認真道:“只是一般,我見過他與人比試,一眼就能看出沒學過什么高明的招式。”
“呶,我說的古怪之處就在這了。若不是常年習武的人,身體素質自然也就一般,再加上他又是被元兵嚴刑拷打,按常理來說他應該會落下極其嚴重的內傷才對。”李乳娘放慢了語氣,逐字逐句地分析。
文顯忠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從脈象上來看他沒有受內傷?”
“有倒是有,不過太弱了些。因為沐云生前也曾受過類似的傷,我清楚地記得他當時虛弱的脈象,他的體魄絕不會比沐云更強,所以……”
“他……是裝的?”文顯忠立刻皺起了雙眉,如果徐農真是叛徒,事情可就更加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