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馬屁顯然是拍得有點舒服,院長都滿意了:“你呀,就是成天裝著一本正經的滿肚子油水,心里面什么都有底,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們國畫系的趙主任昨晚就找我談了,想讓你提前畢業留校,把書法篆刻專業教研組的工作擔當起來,怎么樣?”
萬長生噗嗤笑出來:“顏教授剛進醫院,我就頂他的職務,這樣傳出去不大好吧,其實如果不是論資排輩,我覺得剛來那位蘇老師工作能力和態度都還不錯,您去看看她在教室寫的字就明白是個認真的人。”
院長也撓頭:“可她不是我們蜀美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才啊,讓她擔當那才是要讓我被其他教職工罵得半死。”
萬長生像個出壞主意的讒臣:“您是院長,憑什么啥事兒都要聽其他教職工的感受,愛聽聽,不聽滾蛋,非要在意是不是咱們蜀美的嫡系,那趙磊磊的研究生還是到別處讀的呢,您這中小學也不是在這里念的吧,那么多留學歸國的教授人才,還是在國外讀的大學,不一樣被聘請成了業務骨干做領導,有時候不就是要故意搞些出格的事情,彰顯你才是老大的排場么?”
第一次見到這位院長,萬長生就看見他被郭槐生懟得沒脾氣,可能從油畫家的角度他很成功,但在做領導方面,真的全靠名氣來鎮場子,郭槐生、老童這些當年跟他一樣當老師的老資格,就一點不怵他。
老茍更是敢仗著資格老,作威作福了。
沒點院長的威嚴,其實這領導當起來也蠻累的。
聽了居然有點意動:“你這也不是瞎胡鬧啊,家里有人做過領導的?”
萬長生謙虛:“鄉下人家倒也一直都在管點事情。”
同樣出身農村的院長親切:“管什么?村支書還是鄉長啊。”
萬長生納悶您關心這個干嘛:“都不是……我們家搞了個廟,從小就跟著在廟里打石頭畫壁畫練手藝。”
院長再多盤問幾句這廟的規模,有點恍然:“就是地主嘛!”
萬長生趕緊擺手:“不是,不是,您可別扣這個帽子,真要是地主早就被收拾了。”
院長嗤之以鼻:“蜀地鄉下的事情我還不懂?我是大山里面的窮孩子,你這個說好聽點叫鄉紳,是政府管控力不到位的時候基層現象,估計也就是書香門第的比較講規矩,又是寺廟佛門一直都在做善事,才躲過了清算,怪不得你有點防備心,不愿意跟體制產生關系,你這就是地主小知識分子的心態作祟!”
萬長生惴惴:“您這不是要搞階級斗爭吧?”
院長心頭大爽:“好,明天我抽空去國畫系看看……”
他可是正兒八經的貧下中農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