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因為畫幅的取巧,這么細長站遠了拍個全景,根本看不清內容是什么,只能這樣湊近了移動拍攝,甚至有人在聯系后勤部門調一套軌道過來!
有些參展畫家難免就開始思考了,這個年輕人的風光恐怕也不是這么僥幸吧?
這個社會的確有很多問題,有人喜歡撕扯血淋淋的陰暗,有人喜歡粉飾掩蓋,這個既有巨大成就,也錯綜復雜的社會結構面前,藝術家到底應該如何表達?
管理機制肯定有好大喜功的口味,更是動不動就一停二刪三掩蓋的懶政管理。
但一味的求穩避害,避實就虛,只有花好月圓,歲月靜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管理部門上?
萬長生這作品也算是四平八穩,可跟那種動不動就歌頌革命的題材,區別還是很大的。
起碼這會兒好多人基本上已經給他打上了現實主義的標簽。
這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從作品上已經超越了他的年齡,起碼年齡也能庇護他,在這個年紀能看到這個社會民生的高度,已經難能可貴了。
看看別的二十二歲年輕人還在考慮什么?
所以《三春暉》能夠得到金獎,還是有些實力水平的。
篆刻當然是跟國畫放在同一個展廳,這就更需要萬長生來解說了。
畢竟所有篆刻作品都是篆體,沒人說的話,很容易鬧出“婦女之寶”的笑話來。
當然重點評述的肯定還是萬長生自己的“虛實相生”。
這種局面下當然沒人貿然說這塊石頭價值幾何。
萬長生自己更不提,主要談上面的題款是怎么回事:“印章通常是古代文人抒情喻志的載體,因為我現在的主業是雕塑專業,所以在這塊石頭上面稍微結合了下雕塑的感受,把這方印章當成一枚小型雕塑,表現的是一種人生哲學,剛柔相濟、虛實相生,過剛易折,過柔又沒有原則,如何找尋這個平衡點,就是這枚印章想體現出來的含義。”
這么一說,幾乎所有人都能理解這塊石頭為什么有的轉角折線剛硬鋒利,有的又圓潤了。
從所有人傾聽的表情上面來看,這篆刻藝術也沒有說起來那么玄妙嘛,這么簡單就能說清來龍去脈的。
挺好挺好。
至于下面的篆文內容,篆文的欣賞美感,萬長生反倒一言帶過沒有多說。
幾百上千年來,刻章是個挺有技術含量的事情,但就在這幾年,科技發展才突然變成誰都能做的事情。
固然有人會感到恐慌,以前的高雅藝術變成隨處可見的地攤貨了,但萬長生卻覺得是機會,降低門檻可以普及的機會,只是具體要怎么做,他還沒想清楚,而且這是篆刻界的重大轉折點,他還沒把自己當成救世主,慢慢來。
特別是有些人腦子里那種高高在上,巴不得關上門自視清高的思想,勸說起來多費力啊,不如讓他們先遭遇殘酷的時代推動吧。
不破不立才是時代推動的正確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