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霞向往:“真有那樣的地方?”
萬長生真實而殘酷:“哪怕有,只要出現一次盜賊,就毀了,所以觀音村之所以凝結起來,就是千百年來標準的農本社會,對時代變遷充滿擔憂的人們聚集到一起,自給自足還能抗拒盜匪,當然碰見叛軍那也是泥菩薩過河,所以我有種感覺,觀音村的時代要結束了。”
鐘明霞還在回想剛才那群拿著豪車鑰匙的土豪們:“可……他們說起來你們那還很賺錢啊。”
萬長生無聲的苦笑下:“就是賺錢太多,如果再來一次……”后面他就沒說了,鐘明霞也未見得懂。
鐘明霞只懂護理,照例端了水過來收拾萬長生,好在這半個月幾乎每天都這樣,他也習慣了。
鐘明霞也照顧萬長生情緒,把病床邊的簾子拉上,不然哪怕賈歡歡看了也探頭探腦的。
病床邊圍著的那種簾子,拉上就像個封閉的小空間,平日里習以為常,今天卻顯得格外靜謐,也許是能回家的病人都盡量回去過除夕了。
但鐘明霞不是為了讓氣氛旖旎的,細心打理著:“之前你媽在,嫂子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說,阿姨說讓我跟著她學做生意,你說好不好?”
萬長生覺得自己像個昏君,盡量理清思路:“你自己覺得好,那就行,最關鍵不要聽她們那套什么姨太太之類的鬼話,這也是觀音村和時代矛盾的地方,肯定都會消除掉。”
鐘明霞輕聲:“我知道你對嫂子好,要我說做姨太太、做丫鬟、還是做模特,什么我都行,之前我不是說過嗎,我本來就想找個有能力改變我命運的知名畫家,你不就是?你現在這么有名了,我上網搜過,你現在肯定比老童甚至你們那個院長還有名,他們都老了。”
萬長生很沒戰斗力:“這哪能比,你也是,別習以為常就覺得什么姨太太之類正常,你愿意學做生意,不也是說過想跟著成功人士多學點東西嗎,我這結疤到元宵節,估計就能基本自理了,對吧?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我會跟歡歡結婚,千萬不能耽誤了你。”
鐘明霞想得可清楚了:“嗯,再遇見個男孩,你說他會怎么看我做過人體模特呢,我要不要主動給他說?這種戲碼我可看得太多了,有小姐妹愛得死去活來,把自己以前的什么經歷都坦白了,立馬就翻臉走人,說什么不愿在死了人的地方過日子,這話也沒錯啊,就算他不在乎,心里會不會有根刺?卻就像這潑了鏹水的人一樣只是埋在心里,一輩子呢,能都完全不在乎嗎?說了他心里有根刺,不說,我心里有根刺。”
萬長生也搖頭:“對,對于很多人來說,這都是沒法理解忍受的事情,傳統觀念跟現代意識之間的矛盾。”
鐘明霞盡量無所謂:“其實我不過才在醫院實習了一段時間,見過的比男人自己見過的都多吧,我是真的看開了,就這樣挺好的,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努力賺錢幫爸媽買套房……那我就跟著阿姨去學習做生意了。”
萬長生說好。
鐘明霞卻手上用力:“那我該怎么報答你呢?”
萬長生連忙哎哎:“你別逗我玩兒,我每年教那么多學生,雖然也是交了學費的,難道我也要他們報答?”
鐘明霞居然噗嗤嬌笑下掩飾:“今年有幾個女生還可以。”
萬長生無語:“停停停!”
鐘明霞不聽:“跟你……我沒什么的,又不麻煩。”
萬長生拼命抵抗:“我麻煩!真的!鐘明霞,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