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這種紀念和緬懷,才是人性可以持續光芒的接力棒。
所以十多位藝術家站在那靜靜的感受著完全無聲的場景。
耳中傳來的聲音都是外面安裝的設備和叫喊。
好像有點打擾這里,又好像是在訴說改變。
良久,趙磊磊先點頭轉身:“不錯,這份答卷很不錯,我們的藝術就應該有這樣的作用,緬懷過去,警示未來。”
眾人稱是。
郭槐生再次拍拍萬長生的肩膀:“小兔崽子……”
同樣的四個字,表達的意味卻完全不同。
不過真走進長長的隧道,坐著觀光車鉆進山體里面,才能感受到什么叫答卷。
因為沒了售票大廳,只需要用手機在門口掃碼簽到就能進入,沒有游客須知,沒有項目介紹,只有防爆燈光一盞盞的把這筆直的隧道一直穿透到山體深處。
看著門口同樣是掛著紅色五星的鐵門,藝術家們走進來都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看。
因為感覺只要把那兩扇厚厚的門關上,就徹底與世隔絕了般。
剛才還說自己要隱居的老童也不說話了。
設計專業的老師教授們,多半沒來,這里都是繪畫專業的藝術家,郭大炮提議走進去,大家都點頭。
在沒有挖掘機的年代,這都是一點點用人力和炸藥崩開的空間。
步行走進去算什么。
兩邊全都是厚厚的混凝土墻,除了架在弧形頂部的電線槽和平均間距防爆燈,什么都沒有。
地上還有貨車進去的輪轍印,有點塵土,很干燥的粉塵。
所以環顧四周,步行的藝術家們意識到:“故意完全保持原樣的?”
萬長生點頭:“和度假村三線工廠不同,這里開了好幾次會,反復探討到底要怎么做,修葺一新?還是圖文并茂?”
伸手扶著兩邊的墻面:“這些墻面上可以做很多聲光動畫的介紹,介紹那個年代是怎么艱難立國,怎么掙扎貧困,但又是怎么的充滿激情,后來我們都覺得有點徒勞,這種東西很難表現,因為我們現在過得太不一樣了,就像很多人很難相信江州還有棒棒一樣,許多人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世界,更沒有回溯歷史的習慣,所以我們最后決定保持原樣,完全保持歷史上的樣子……”
藝術家們帶著沉思一同踱步。
真的很深,大家都有些意外的走了好久,感覺都沒有走到盡頭,回頭看看入口處已經變成個小光斑,都有些時空錯亂了。
趙磊磊忽然說:“就應該步行,這是穿過時空隧道的過程,如果快速掠過這個過程,就不會對時光產生敬意,不會對歷史產生敬畏。”
有人附和:“對!敬畏之心,宗教里面都很強調這個,有些東西必須要虔誠的走進來,可以標注距離,我們不知道當初用了多少人多少時間才推進到這里,但我們可以等量換算,到這里,已經挖掉了多少立方的石頭,這可以計算吧,這么空曠的隧道,挖掉了等于多少體積的東西,可以讓人具體聯想起來,感受當年那種愚公移山的態度。”
還是有人覺得應該完全保持原樣,越純粹的東西越有震撼力。
但隨著走到前面,就已經有些動靜了,兩位美術生正在拆除組雕上包裹的防護海綿,萬長生做的那組開鑿雕塑。
就對著這里的一個洞壁缺口,表現出當初那些奮力挖掘的形態。
這時候拆掉露出頭的雕塑,真人大小,仿佛就是身邊的人,仿佛能聽見那開鑿鉆頭的聲音。
老曹湊上去幫手,其他人也忍不住都上去幫忙推一下,玻璃鋼不是很重,但這里為了保證效果,做的都是近乎于實心材質,還是有些份量,一貫還算養尊處優的各位藝術家,齊心協力的把四尊動態組合擺好,甚至還對萬長生原本的組合方式作出了些調整。
萬長生和郭槐生這倆雕塑系打石頭的是搬動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