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瓊一手按桌,一手握拳,抿著唇,明明是一身怒氣,可卻透露著無盡的委屈。
手一甩:“三師姐既然如此著急,還請快走,恕小師妹不送。”
翁然張嘴卻說不出什么話來,無奈嘆氣起身:“碎瓊大人莫氣,師姐我定快去快回。”
碎瓊梗著脖子,也不瞧她,仍自賭氣。
翁然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出了院口,里面方傳出一聲怒哼。
“對不住了,小師妹。”
踏著青石臺階,向著山頂而去,臺階八十一層,離得近了,雨聲入耳,踏上最后一層,便是師父的住處,一棵遮天蔽日的火云樹立在臺階前,葉如火,鋪陳似云,因此得名。
抬眼瞧去,滴水成簾的廊下,師父靠著矮竹背椅,半臥著,紅衣鋪了一地,一手支頭,望著雨幕出神。
另一只手握著酒瓶,打著轉,酒香濃烈,遠遠的飄了過來,摻了雨水的清冷。
火云樹干邊總是放著一把紅傘,那是師父為她們這幾個徒弟準備的。
對于師父為何如此喜愛紅色,師徒四人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她們只知道師父最襯紅色,好似也只有這紅配的上她們的師父。
撐開傘,邁步而去,雨水頃刻濕了傘面,在耳邊奏起了雨之樂章。
“師父,無憂前來拜見。”
一直出神的鴆世浪轉過眼眸,過長的紅色睫毛讓一雙眼睛看上去十分夢幻,瞧不出具體神色。
“又要下山了。”
“嗯。”
雨水隔著二人,在地面碎成一朵朵雨花。
“無慮她是擔心你再受傷,你明白的。”
“無憂知曉,是無憂總叫小師妹擔心。”
“可不是只有無慮擔憂。”
鴆世浪微微仰頭瞧著翁然,師徒二人,視線相交,彼此心意自是不用言明。
“無憂知曉,無憂一定會平安回來。”翁然雖語氣平常,但在心里這是她立下的誓言,她對師父立下的誓言。
鴆世浪仰頭飲了口酒,動作之間自有一股瀟灑做派。
手一揮,紅袖輕甩,一包裹便出現在翁然身前:“這是無慮為你準備的。”
翁然看著那大大的一包,心中溫暖更覺對小師妹不住,鴆世浪見她神色,道:“去吧,別叫你小師妹傷心。”
“無憂告退。”翁然珍而重之的將包裹收起,行禮后向外走去,身后突然響起了琴聲,琴聲熱烈激蕩,只聽的人熱血沸騰,心中升起豪情萬丈,此曲送出師,焉有不利之。
紅傘放回原處,翁然和著琴聲輕輕哼起了小調
我自瀟~灑紅塵,肆意而游
不負青山,不負秋~
老來獨~登高樓,看盡人煙
不負少年,好時候~
......
翁然出了陣法,站在山門之外。
她現在剩下的敵人只有柳家,還有武閣那位,想起武閣,便想起了那個傻子,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前往武閣的腳步才會一直耽擱。
可那是之前,現在的她心境已有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