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奸巨猾!
這個詞就是專門來形容范增這樣的老梟,他的所有算計,都立足于項氏,立足于自身。
從一開始,反秦聯盟都是紀律松散,以實力為尊的聯盟,只是以一個大義的名頭,將所有人聚攏在一起。
……
“好!就以亞父所言,大軍退回大營!”項羽高聲下令,做出了決定。
“諾。”
……
駐足山頭,項羽望著近在咫尺的函谷關,目光不由得一厲。
此刻函谷關長城上,旌旗招展,盔明甲亮,軍卒密布,沒有絲毫山窮水盡的樣子。
項羽久攻不下,本來就非常惱火。見函谷關長城上,驟然威風抖擻,仿佛向楚軍挑釁一般。
看到這里,項羽不由大怒。
……
“少將軍,函谷關不可速取,不可輕舉妄動!”范增仔細觀察了半日,忍不住向項羽勸道。
“哎!”
……
時當黃昏,山谷里一片幽暗一片靜謐。沒有營濤人聲,沒有炊煙彌漫,沒有戰馬嘶鳴,若非那面獵獵飛舞的大纛旗,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道死寂的山谷便是秦軍主力的營地。
昔日的秦軍銳士們或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或靠在山溪邊的石板上,靜靜的閉著眼睛,誰也不看誰,誰也不說話。
有力氣睜著眼的,也都只看著火紅的云天癡呆著。王賁率領著將軍校尉們走過一道道山坡,不斷向士卒們抱拳拱手。
士卒們雖然紛紛坐了起來,卻依舊是沒有一個人說話。隨行的中軍司馬也沒有力氣喊話了,只將手中一面“王”字令旗一路揮動,反復打出全軍向校場聚攏的信號。
所為校場,只是軍營幕府前一塊開闊地。當王賁一行人,回到幕府前,士卒們已經黑壓壓坐滿了校場。
當王賁一行人走上了中央夯土臺時,整個校場的士卒們刷的一聲整肅的站了起來。
“兄弟們,坐了!……”看到這一幕,王賁驟然哽咽了。
“通武候,喝幾口水,說話要力氣。”中軍司馬遞過了一個水袋。
“不用!”王賁推開了水袋,拄定了長劍,站了片刻靜了靜心神。
“將士們,父老兄弟們!”王賁迸發出全副心力的聲音飄蕩在蒼茫暮色中:“目下,我軍內無可戰之卒,外無援兵,業已身陷絕境。”
“九原大軍若來救援,則陰山空虛,匈奴大舉南下,整個華夏將陷入劫難!當年,始皇帝滅六國大戰,九原大軍都牢牢釘在陰山,沒有南下。”
“今日,先有王離率軍十萬南下,隨后本將率領十萬大軍南下,已經占了九原大軍的六成有余。”
“不能再使九原大軍再度分兵了,秉承始皇帝畢生之志,王賁問心無愧!”
“萬歲——!”睜眼都沒有力氣的將士們,居然全場大吼了一聲。
王賁神色悲苦,望著黑壓壓一片的大軍:“至于咸陽朝廷,不會發兵救援,皇帝陛下就在函谷關。”
“大秦存亡業已系于一線!這一線,就是九原大軍,就是爾等!唯有如此,大秦帝國才能茍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