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分別上馬,韓談一抖馬韁,當先馳出領路。胡亥居中,嬴恒斷后,三騎向西飛馳。
在三人之后,十數騎鐵鷹銳士緊緊護衛。手中長劍在手,不敢有絲毫大意。由于胡亥的命令,他們只能暗中跟隨。
……
“陛下,當真要棄馬前行?”嬴恒眼中有一絲震驚,他自然清楚胡亥自幼長于深宮,沒有半點徒步游學的經驗。
胡亥點了點頭,道:“馬雖可以代步,但在窮困的山鄉,一則是快不了多少,二則是草料負擔難以解決。”
“這一次出來,本來就是深入山鄉,了解隴西各地。”
“是!”
……
渭水河谷寬闊高深,極為險峻,山水縱橫,鳥獸橫空,河谷山原密林覆蓋起伏舒展,其中有數個村落。
由于河谷離雍城不遠但是也不近,嬴恒在雍城中已經辦好了三個人所用的傳。
此時胡亥三人身上只有裝在一只皮袋里的一千枚秦國半兩,一支騎士用的短劍。那怕是腳上的靴子,也換了軍用皮靴。
胡亥甚至于將天問交給一名鐵鷹銳士!
……
布衣徒步對于胡亥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這一世雖然長于深宮婦人之手,沒有經歷過游學。
但是前一世,胡亥生于農村,徒步求學自是每日的常事。在下意識里,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而且他此刻踏勘的又是一個自己的帝國,這種感覺極為復雜。讓胡亥興奮而愉快,絲毫沒有苦不堪言的沮喪情緒。
踩踏在渭水河谷的土地上,胡亥心頭頗有一種腳下便是朕的江山的激昂慷慨之感。
正因為如此,一時間,胡亥心中只有興奮。用自己的腳去丈量自己的天下,這種感覺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
“韓談!”胡亥望著暮色的天空,輕聲,道:“我們到了那里?”
“公子,我們一路上風餐露宿,已經走了整整十天,此刻才走過了舊都雍城。”
韓談指著前方:“從這里再向西走三五十里,便是兩山夾峙的陳倉險道。若是按照公子邊走邊問的方式,恐怕還的一個半月才能到達臨洮縣。”
“就地宿夜,生火造飯。”胡亥眼底掠過一抹凝重:“大家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天亮再走!”
“是!”
點頭稱是,嬴恒與韓談兩人生火忙活。胡亥一個人望著夜空中群星閃爍,而沉思不語。
作為大秦帝國的二世皇帝,胡亥了解大秦的歷史。他知道偏僻的西陲正是秦國的根本,秦國的根基在西方,在涇渭上游的河谷地帶。
這一次,胡亥正是想到大秦帝國西部老根上,看一看當下大秦帝國的國人生活現狀,以及他們對于朝廷的態度。
這一點,對于當下的大秦帝國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若是連大秦帝國的祖地,都對他這個皇帝,對如今的大秦帝國失望。恐怕他的政策也將得不到支持,大秦帝國也沒有人愿意為之赴死。
之所以丟棄帝車,改道徒步而行。不僅是帝車出行聲勢浩大,吸引了整個天下的目光危險系數更大。
更因為胡亥一直認為深刻的思慮是孤獨的審視所產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