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陳余答應一聲,坐在了最末位的石礅上:“四位愛卿,你我生死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日召集四位前來,有要事相商。”
……
陳余已經四十余歲,其人睿智威嚴,素來不茍言笑。在追隨者中有極高的威望,此刻肅然,道。
“我與張耳誅滅暴秦,功勛相差不大。只因為老夫未隨項羽入關中,以至于張耳為王,老夫為仆。”
“今日,有消息從齊地飛回。齊地權臣田榮不滿項羽分封,意圖起兵驅逐濟北王,齊王,重新迎立膠東王為齊王。”
“這是天下進入后戰國以來,項羽分封天下的余威震懾下,第一次有人表露出不滿與不快。”
“田榮在齊地樹大根深,兄田儋,弟田橫都是一時大才。有此人在,齊地必生大亂,齊王田都,濟北王田安,膠東王田市皆不是其對手?”
“如此時機,對于我等亦是天賜良機。項羽以霸制橫,以武力統治天下。此等荒繆絕倫之大事,發生在我等眼前,諸位以為,該當如何處置?”
相三千性急,不待陳余話音落點已經面色通紅:“以伯王之名,行**之實,當是暴政無疑!”
“莫急。”年紀最長的禽不惑搖搖頭,道:“項王勢大,以一人之力鎮壓整個中原。一如當初始皇帝,天下梟雄何其多也,不得不為之俯首。”
“函谷關相王之后,項王以伯王至尊威震天下,秦帝胡亥,遼東王劉季,天下驕雄紛紛俯首,一舉奠定天下格局。”
“也就是從那以后,項王成為名副其實的中原第一人。手握精銳無雙,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楚軍,更有亞父范增為其謀劃。”
“就算是田榮想要反抗,也必須對行動審慎對策,不敢輕易的爆起發難。要不然,田榮也不會蟄伏半年之久。”
“今項王為天下第一人,楚軍乃百戰百勝之師。楚國有天下最富庶的九郡為根基,而我們只有南皮三縣。”
“無論是實力還是軍隊的差距,都相差太大。我們一旦輕率出動,必將會在第一時間被項王以雷霆萬鈞之勢撲滅。”
“敵眾我寡,我們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謹慎思謀。不論田榮是否起兵反楚,我們絕不能第一個發難。”
“而且有了田榮發難,這樣一來天下人的目光必將聚集在齊地。唯有如此,我們才有謀劃趙國的可能。”
“故而,我們時刻準備,絕不第一個出頭。等到田榮這顆大樹成為項王的目標,齊楚陷入膠著。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破常山國,迎回趙王。”
……
陳余神色復雜,從禽不惑開口就一直擰著眉頭,似乎總是在愁苦地思慮:“不惑所言屬實,我們與楚國實力差距太大。”
“那怕常山國也有巨鹿,邯鄲等三郡,以南皮三縣之地對抗,不吝于以卵擊石。故而想要一擊必殺,就必須要謹慎思謀。”
“啪——!”
說到此處,陳余拍案而起:“項王濫殺無辜,起兵反秦以來屠城不在少數。更在新安殺俘二十萬刑徒軍,震驚天下。”
“此等暴政昏聵之君,即使稱王稱霸,也是涂炭生民。用庶民鮮血澆灌一己功業,必須給予嚴厲懲戒!”
“否則,誅滅暴秦,還天下庶民一個公道之言就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