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念頭一出現,就被陳余刪掉了,他清楚齊王田榮之所以能夠自立齊王。并且得到齊地貴族認同,那是因為田榮是齊王一脈。
這個時代,雖然有陳涉高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但是森嚴的等級壁壘依舊,血脈區分貴賤。
陳余雖然為南候,也曾名滿天下。但他沒有趙王室的血緣,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趙地百姓的認可與臣服。
常山王張耳,是西楚霸王項羽封的王,一旦招惹張耳,就等于挑釁項羽。時至今日,南皮亦或者將來的趙國,與楚國的差距甚大。
這種巨大的差距下,趙國君王必須要能夠凝聚趙地民心,要不然楚軍將士一到,趙地百姓國人第一時間就會倒戈。
正是這種考慮,陳余從未想過取趙王歇而代之。
夏說很是冷靜,對陳余深深一躬:“南候所言甚是,趙地百姓國人若不能凝聚,我們面對楚霸王項羽只有潰敗一條路。”
“正因如此,在下才會多此一問。是以定南候之心,如此之下,我等才能放手施為。”
“老夫明白!”陳余搖搖頭,悠然笑問:“既明老夫之心,敢問諸位對擊潰常山國,有何高論?”
“在下以為當下令平原齊軍北上!”相三千一拍面前木案,猛然站起身來,道,“兩軍各兵一處,先取恒山郡。”
“一旦我軍得恒山郡,必然能實力大增,對于邯鄲郡形成居高臨下的壓制。如此一來,攜帶大勝之勢必將一戰而滅國。”
相三千的這番話不僅犀利,更是堂堂正正,大廳之上的眾人想要反駁卻無言以對。夏說有口難言,硬是說不上話來。
“啪!”一人拍案而起,眾人一看,卻是禽不惑。只見他憤然高聲,道:“簡直一派胡言!巨鹿與信都不過百里之遙,快馬一日便到。”
“當下兩萬齊軍開到平原,天下目光皆被齊王田榮吸引。當下我軍應當以雷霆萬鈞之勢奔襲信都,只要奔襲信都斬殺常山王張耳,就可以滅常山國迎回趙王。”
“然也!”陳葉澤站起激昂,道:“以在下看來,禽先生所言極是。有道是兵貴神速,奪取恒山郡作用不大。”
“與其費力不討好,奪取恒山郡以形成居高臨下之勢。倒不如直搗信都,一戰定天下!”
一時間,大廳之上的氣氛驟然緊張,且有一些脫離正題,相三千與禽不惑兩方徹底對立了起來。
兩方各有說辭,都有一定的正確性。爭得臉紅脖子粗,讓陳余一下子為難了起來。兩個人都是心腹,絕不能顧此失彼。
夏說則忍不住一臉笑意:“此事決定與否,在于南候,兩位先生爭有何用!”
夏說短短的一句話,就讓眾人的目光齊聚到陳余的身上。眾目睽睽之下,陳余突然一陣仰天大笑,從座中站起,道。
“我們的目標是迎立趙王,故而當取恒山郡借機入代,然后以趙王之名號令邯鄲郡庶民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