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陳余心亂如麻,揮手道:“相先生,代老夫送石子,賜千金。”
“唯!”相三千送著石長生走下了觀星臺,沿著山間小道而走。
待兩人走出半響,陳余山方才徹底的回過了神。他望著無盡天空,眼底有一絲鋒芒畢露。
“既然天象可變,老夫自要試一試。中原浩蕩數萬里,誰不愿有始皇之業!”
人是一種極其復雜的動物,他們在仇視一件事,亦或者說一個人的同時對這個人的功業渴望不已。
這便是人性的缺點,性本惡,根本就見不得別人好。
當今天下人人仇視始皇帝嬴政,口口聲聲暴秦暴君,但是每一個反秦的諸侯心里渴望的都是如同始皇帝一般的浩蕩功業。
畢竟天之下,萬萬人之上,真正的凌駕于一切山川神鬼國人庶民之上的只有秦始皇嬴政一人。
中原大地浩蕩千年,不管是夏后,還是商帝,亦或者周天子。他們雖然是天下共主,但與始皇帝的權勢一比,猶如螢火與皓月爭輝。
正因為如此,那怕只有南皮三縣之地。陳余也心生野望,想要問鼎至高。
心頭念頭閃爍,這一刻陳余心里只記住了天象可變,卻忽視了石長生的那一句叮囑。
陳余有貪狼之命,可成王,卻無稱帝之資。一時間,陳余望著黃幔圍了的觀星臺,沉默著不說話。
……
“南候,石子走了——!”相三千回來稟報,這才讓陳余回過了神來:“石子乃高人,不留俗地!”
陳余神色凝重地揮揮手,道:“三千,對于石子之言,你有何看法,當信還是不信?”相三千看著陳余,沉默著不說話。
“說!”陳余肅然:“此地只有你我二人,直言不諱便是!”
“唯!”
點了點頭,相三千對著陳余深深一躬,道,“在下以為,這等天象之說,素來是信則有之,不信則無。”
“若天象對我有利,我可用之以振民心。若天象對我不利,我則可置之度外。有道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如此行事只是盡人事而已。”
陳余瞇著眼睛,打量了相三千好大一會兒沒說話。對于石長生的能耐,他還是一清二楚的。
這個人在風水堪輿,在天象陰陽上的造詣,堪稱當世第一。
要不然也不會被稱之為子,成為一代大家,無數達官貴族王侯將相趨之若鶩的神仙人物。
相三千這一番話顯然經過深思熟慮,他清楚不管石長生觀星結果如何。攻擊常山國,向西楚霸王項羽發難,這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陳余在這個時候,不應該陷入觀星的結果之中不可自拔。而是當謀良策,盡人事,以兵伐常山王張耳,迎回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