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帝義帝,就是名義上君臨天下的主君,項羽用徒有虛名的稱號,將自己高高供了起來。
名義上成為天下諸侯各國王之上的共主,但是實際上卻剝奪了他對楚國的統治權,成為一個有名無實的存在。
大殿之上的熊心,還清楚的記得天下相王之后,項羽寫給自己的那一紙書信:古來的帝者,不但統治千里的土地,而且一定居住在江河的上游,今長沙郡郴縣地處大江水源上游,正適合于帝者,請遷往為便。
每每一想到這里,熊心就想殺人。項羽不僅自封西楚霸王,將原來的楚國劃歸自己所有,更是定都彭城。
熊心清楚這是項羽向他的挑釁,只是自從宋義被項羽擊殺奪取楚軍指揮權以后,他早就成了一個光桿司令。
“呂卿,以你看來朕該當如何?”沉吟了良久,熊心方才說出了這句壓抑在心底許久的話。
呂青渾濁的眸子動了動,整理了一下衣襟:“陛下,郴縣地處五陵山脈之騎田嶺的北麓。在湘江的支流耒水的上游,可謂是水盡山窮的荒僻之所。”
“如今陛下被奪楚王稱號,無民,無兵,無將,可謂是大勢已去……”說話間,呂青身上有一絲悲涼。
當初的反秦旗幟,烜赫一時的楚懷王。如今落到了這個地步,當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項羽逆賊!奪朕國家,欺朕于此!”熊心咬牙切齒:“此仇不報非君子,楚國不奪愧對先祖!”
“陛下,勢不如人……”
“閉嘴!”熊心呵斥一聲:“齊地,趙地皆反,項羽建立的天下秩序面臨著崩盤,這便是朕的機會。”
這一刻的熊心已經魔怔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奪國殺項羽。
只是他卻忘記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項羽手握數十萬精銳大軍,號稱西楚霸王為天下伯王,不再是當時楚國之臣。
當時他為王,項羽為臣,如此大勢之下,都敗在了項羽手中,更不用說現在局勢反轉,他困守這窮山惡水之地了。
看到這一幕,呂青不由的嘆了一口氣。他清楚函谷關外天下相王的結果,對熊心打擊太大了。
心中有怨,實屬正常。
呂青站起身來,對著熊心深深一躬:“陛下,切莫因為口舌之快而引來殺身之禍!”
他清楚長沙郡雖然不在楚國境內,長沙王卻唯項羽馬首是瞻。一旦義帝的話傳入項羽的耳朵中,恐怖會有大風險。
熊心一臉殺機:“難不成項羽奪朕之國,還想要趕盡殺絕不成。殺了朕,他如何對天下人交代!”
這一刻,呂青也是沉默了。他沒有想到在項羽的刺激下,熊心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一點也沒有了當初的英明睿智。
大殿之上,驟然安靜下來。熊心與呂青四目相對,久久無言。大殿之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這是第一次君臣有了隔閡。
“陛下,項羽自封西楚霸王,乃天下伯王。如果他想要除陛下而后快,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呂青深深的看了一眼熊心:“請陛下深思之,臣告退——”
話音落點,呂青一彎腰深深一躬,轉身走出了簡陋大殿,只留下熊心一臉茫然。他想不通,為何大臣們都走了。
難道奪國之恨,欺辱之仇,就這樣不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