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中,子嬰好容易耐住焦躁的心情,將各地傳來的消息并幾份要件翻閱了一遍,翻完了,心中卻更是煩亂,鐵青著臉在書房愣怔,一時茫然無措。
對于裝瘋賣傻在趙高等人嚴酷磨煉近二十年的子嬰來說,這種慌亂茫然只有過一次,那就是胡亥想要誅殺趙高前的那個夜晚。
正因為如此,子嬰曾經以為自己絕對不會有慌亂之時。就算是有太大的亂局,他都能夠鎮定自若。
但是子嬰想差了,秦軍東出引起的驚天變局,讓他心有余力不足。如今上郡趙軍對峙,楚將龍且劍指河東郡。
大秦帝國仿佛一夜回到了以前,大有風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端坐在長案前,子嬰眉頭大皺。他心里清楚這一次大秦帝國遇到的危機,并不次于前一次的滅國之危。
如今秦帝胡亥遠在河東郡,身處風云激變的漩渦之中,通武候王賁北上上郡與十萬趙軍對持,縱觀大秦帝國朝野上下又有誰能給他一條明路?
一時間,子嬰迷茫了。他清楚這一次大秦帝國遇到的危機,遠比前一次剿滅趙高一黨要嚴峻十倍不止,自己這個丞相當何以處之!
趙國已經出動,殷國,河南國虎視眈眈,正在等待時機。西楚大將龍且率軍前來,小小的河東郡一時間成為了中原風云變幻的中心。
前一次滅國之危,因為秦帝胡亥以柔克剛韜晦縮防便渡過了險關,可今日秦軍東出引起了山東反秦勢力同仇敵愾。
這一次大秦帝國遇到的危機,更嚴峻一點,僅從建立趙國已經出兵,楚國正在西進,便可以看出。
面對當下大局,大秦帝國該如何應對?
由于秦帝胡亥不在,此時此刻正是他這個丞相發揮作用之時,只是站在風口浪尖,子嬰才清楚決定一國命運,太難。
“稟報丞相,太尉,最高檢檢察長,最高法院長、城衛軍總署署長,典客聯袂求見。”家老連說了兩遍。
“噢——”子嬰恍然醒悟:“真是昏了,如何一個人發蒙?快快快,請他們進來。”
子嬰清楚,大秦帝國朝廷之中不乏聰明才智之輩,與其一個人發呆,苦思冥想不得,不如集合大家之智。
有道是一人智短,兩人計長。
與此同時,尉繚、張蒼、頓弱,陳平,衛余五人匆匆大步進來,每一個人都是神色嚴峻。
連尋常總是悠然微笑的陳平也鐵著黑臉,鼓著腮幫,顯然是咬牙切齒的樣子。很顯然,他們對于大秦帝國的處境,感覺到了擔憂。
“太尉、檢察長、院長,署長,典客請入座。”望著大秦帝國重臣一一到來,子嬰平靜地笑著。
“此時絕對不能示弱,縱然天下皆敵,也當照打不誤!”衛余未曾落座便嚷了起來,他雖然初入大秦帝國朝堂不久,但粗重的喘息與顫抖的須發卻無法掩飾他的激憤。
特別是秦帝胡亥對于他的提拔,直接將他從一郡郡守提拔成了大秦帝國最有權勢的一群人之一。
有道是知遇之恩,當涌泉相報。衛余對于胡亥心頭的感激,可以與陳平相比了。更何況,他還是老秦人。
“大秦帝國被欺負得還不夠么?山東之地盡失,我老秦人戰死無數,血染中原大地,請太尉,丞相下令,征發十萬大軍,我衛余愿率領十萬新軍,征召八萬城衛軍為我大秦帝國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