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郎帆只是沉默著不說話,書房中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去。
察覺到書房氣氛的變化,胡亥眼底掠過一抹凝重。對于求賢他有的是耐心,而且從典客頓弱口中,他也是得到了當年的往事。
故而,他對于郎帆極有恒心。胡亥更清楚持之以恒的道理,沉默了一會兒,不由笑道。
“河東郡關系到大秦帝國的未來,以及朕的東出大計。大秦帝國英才不繼,朕欲以清水候為河東郡守,不知清水候意下如何?”
說罷,胡亥誠懇的目光中有著明顯的期待。只是郎帆神色默然,繼之一笑,并沒有公開表態。
目光閃爍了一下,胡亥站起身來向郎帆肅然一躬,莊重謙恭地開口:“清水候,如今大秦帝國需要你,朕希望清水候為國效力。”
見到這一幕,郎帆平靜的面容第一次發生了變化。
于是他站起身來,對著胡亥回了一禮,道:“陛下心意,我已盡知。大秦帝國之事,自當盡綿薄之力。然則,只能略為相謀,請陛下萬務報太大的希望。”
從胡亥的態度中,他看到了大秦帝國想要奮發崛起的心。郎帆心里清楚,只要是有這個心,大秦帝國未必就不能重新君臨天下。
“清水候,莫非嫌棄朕禮數不夠,河南郡守官職不高,爵位不重?”胡亥幽幽一嘆,神色復雜了起來。
他自認為已經足夠禮賢下士了,畢竟他以一國皇帝至尊,像清水候郎帆行禮,這等同于將名動臨洮的郎帆,看成名震天下的大名士一樣看待。
而且以河東郡郡守以待,河東郡乃大秦帝國東出的橋頭堡,將會是大秦帝國未來的中心。
胡亥覺得如此禮遇,如此官職,都足候重了。如果這樣子,郎帆還貪心不足,他真的沒有什么拿得出手了。
看到胡亥眉頭緊鎖的樣子,郎帆大笑道:“非也。郎帆一生未出臨洮,原本不求聞達于諸侯,更不堪國事繁劇之辛勞。”
“我師曾言,臣是散淡終身逍遙命,強為入仕必自毀。臣雖研習治國之道,精通兵與法,卻無意成為商君。”
剎那之間,胡亥眼中淚光瑩然,不勝感慨道:“清水候,不必擔憂。朕保證,商君之殤,絕不會落在清水候身上。”
胡亥清楚郎帆心頭的擔憂,因為自古以來,但凡是法家大才,最后都因法而死,不得善終。
申不害如是,商鞅亦如是!
兩個人都是為了心中的理想獻身,血祭了變法。只不過,唯一的不同便是申不害失敗了,而商鞅成功了。
胡亥的這一番話直接是打動了郎帆,一時間,聽到胡亥的情真意切,不禁驚喜交集。
一時間,郎帆肅然離席站起,撲地拜倒:“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臣郎帆不肖來遲,還請陛下贖罪。”
胡亥扶起郎帆,君臣二人對視良久。良久,二人分別落座,心頭都有著動蕩起伏,久久不息。
看到郎帆終于愿意仕秦,李必心頭自是大喜。其連忙站起來肅然躬身,道:“清水候迎來一展胸中所學的機會,陛下得遇大賢,當真是可喜可賀。”
對于李必而言,這樣的結局無疑是最好的。郎帆仕秦,秦帝胡亥得到了大才,而他也得到了胡亥的拜將。
與此同時,又讓郎帆如此驚天之才,橫空出世,可謂是一時數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