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出現的變故,太過于突兀。從來都沒有經歷突發大事的申屠一陣愣怔。
尚在申屠愣怔間,一臟污不堪的甲胄之士已經飛步卷到面前,正欲開口。
卻不料,回過神來的申屠猛然一笑,道:“如此臟臉,教哪個女人抹灰了?”就連一旁的內侍侍女們大笑大嚷道:“誰抹他灰,難道是他娘!”
申屠的反應,讓高冠老者與甲胄騎士臉色驟然漲紅,陡地喝道:“曲將軍急報!秦國大軍正向洛陽開進!”
這一刻,兩個人心頭是悲哀的。他們原本對于太子申屠寄予厚望,卻不料居然冷漠到如此地步。
面對軍國大事,居然與內侍宮女戲言相對,甚至于辱及將士家人。有這樣的太子,河南國恐怕危險了。
“你,你說甚?”申屠在這一刻也是反應了過來,只是方才得嬉笑不甘心地殘留在嘴角。
申屠雖是一個紈绔子弟,但是他也不會是真正的傻子。在這個時候,他還是能夠清楚秦軍進攻洛陽意味著什么。
心頭雖然惱怒不已,但是甲士并沒有惱羞成怒,因為他清楚,目下最重要的是什么:“轂城關已破!秦國大軍直逼洛陽,曲將軍請舉朝會舉國應敵!”
“舉國應敵?”申屠臉色大變,他清楚整個河南國之中,都是以河南王申陽為主,他這個太子有名無實。
沒有河南王申陽的命令,他甚至于不能調動一兵一卒。在這些亂世霸主眼中,槍桿子里出政權。
只有緊握槍桿子,才能更好的在亂世立足。因為他們就是這樣過來的,自然是對于其他人極為防備。
“老上卿,如何處置了?”默然良久,申屠向高冠者冷冷一瞥:“如今父王遠在豐山,國中精銳盡出……”
目光幽深,白發老者對著申屠肅然一躬:“太子勿憂,老臣已妥為處置,太子盡可安之若素。”
“好!老上卿該當褒獎!”申屠也不問如何處置,立即滿臉喜色。
“臣唯盡忠,不敢求賞。”高冠老者一臉敦誠忠厚。
看到這一幕,甲士心頭大怒。在他看來,有這樣的太子與上卿,河南國恐怕不會將秦軍進攻之事真正當回事。
仿佛是聽到了甲士的怨念,申屠回身對臟污不堪的甲士一揮手,道:“你回報曲將軍:孤自有應敵之法,他只拖住秦軍即可,莫操他心。”
“太子,曲將軍……”甲胄信使話未說完,申屠已經哈哈大笑著撲向宮女內侍群中奮勇施展去了。
看到這一幕,信使將軍木然呆立,不知所以。到了嘴邊的話,再也說出來,一下子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就在這個時候,須發灰白的高冠老人走過來殷殷笑道:“將軍一路辛勞,老夫安置將軍到酒肆如何?”
這一刻,甲士忍不住看著高冠老人,冷冷一笑,道:“曲將軍已經殉國了,洛陽之前,一馬平川。”
“秦軍滅河南國之心,昭然若揭。若是洛陽城防堅持不到王上到來,上卿相必也知道后果!”說到這里,信使將軍臉色鐵青,轉身大步而去。
……
高冠老人凝視著信使背影,一陣輕蔑的冷笑,隨及長嘆一聲:“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老夫身為老秦人,自不會忘記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