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以為:如今的韓國,目下是一發而動全局之大圖也!”還是素富急智的上卿王浩先開了口,雖然與上將軍章秋不和,但王浩卻是一如既往地直言不諱,道:“潁川之地已成秦楚對抗之要害,然在韓國卻是死地。然而,韓國即潁川,對于我王卻是災難。”
“然則一旦秦楚爭霸于潁川,韓國必亡于戰火,絕非投靠任何一方可以避免。否則,秦帝項王都不會將目光看向韓國。”
“為韓國計,老臣以為當引西楚入城,進而引項王與秦帝決于三川郡。如此可保潁川郡免遭生靈涂炭,在戰后亦有恢復故國之可能。”
“上卿之言大是!”旁邊的一個文官,緊跟著呼應起來。
每一個朝堂,都會被分為數個派系,如今的韓國朝堂也是如此。上卿王浩剛剛開口,就有人呼應,然后形成一個大勢,從而影響君王的決斷。
“言不及義也!”上將軍章秋冷冷一笑,道:“兩位上卿只說,接納西楚霸王入襄城,這時間韓王何去何從?”
上將軍章秋直來直去,一句話讓上卿王浩沉默了了下去。縱然他能言善辯,但是這件事如果涉及到了一國君王,將會是一件難事。
任何的一個疏忽,都有可能是死亡來臨前的征兆。默然良久,上卿王浩淡淡,道:“必有大義之見,愿聞其詳。”
“老夫之意,西楚霸王項羽絕不能入主潁川郡!”章秋沉著臉,道:“西楚乃天下第一強國,吞并韓國易如反掌!”
“一旦項羽心意已決,韓國就只會成為西楚的一個郡,不管如何,這件事都不可能行。”
“若是如此,秦楚爭霸于潁川郡,只怕韓國也會毀于戰火之下!”韓王信突然插了一句。
因為他清楚,韓國太弱小了,而西楚霸王項羽與秦二世胡亥都是當世大國,而且兩個人都是在戰爭中崛起的翹楚。
韓國與秦楚兩國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故而,韓王信根本就沒有資格與膽氣和秦帝項羽兩人抗衡。
“此言差矣!”上將軍章秋以重臣之身,對韓王信毫不客氣,道:“西楚霸王項羽兵臨城下,顯然是要逼韓國歸降西楚。”
“韓國明知楚之圖謀,卻偏偏引狼入室,分明就是取禍之道!”
“秦楚爭霸未必就會在潁川,若是選擇潁川郡縱是秦國強大也未必穩妥,何況西楚強于大秦帝國。”
“以秦帝睿智,秦國朝廷文武的眼界自然是能夠看到這一點。故而,秦楚爭霸最佳地點是三川郡而不是潁川郡。”
“倘若韓國引西楚入襄城,必然引秦國大舉來攻,豈非引火燒身?”上將軍章秋一字一頓,道:“一言以蔽之,我韓國絕不能引火燒身。”
“上將軍何其大謬也!”隨著一聲響亮的指斥,一個玉冠束發的英挺年輕人從后排霍然站起,正是上卿王浩之子王亮。
由于他與韓王信為至交,再加上其父王浩的地位,故而擁有上殿面君的機會。
此時,王亮一開口便咄咄逼人地指斥這位功高卓絕的上將軍章秋,大臣們一則振奮二則緊張,一時間,殿中鴉雀無聲。
上將軍章秋不禁瞪了王亮一眼,覺得王亮未免過分。隨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黃口小兒,安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