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你今天流了不少血,要撐不住就去傷兵營休養兩天吧。”
當近旁的老騎士烏魯克善意地給出建議,罕微笑著搖搖頭,伸手在自己的臂膀上拍了兩下,“我可是受到了一位美麗的少女牧師治療,無論是身體上還是靈魂上,都已經痊愈。”
“你就吹吧。”見罕臉不紅心不跳的講述受傷帶來的“好運”,同樣被食人魔飛斧削了一下的步行騎士塔福,忍不住拆臺道:“我覺得一定是你當時失血過多產生了幻覺,咱們護送的輜重隊里別說少女,連個大媽都沒有啊。”
“嘿,貓胡子你別不服,當時大伙兒可都是看到了的,那少女牧師有多漂亮。話說怎么你也負了傷,給你治療的牧師就是個老爺子?”
“我去,罕,你個臭小子真是欠打啊。”
篝火旁的空氣,一瞬間就變得充滿了火藥味兒。
“那你倒是來打我啊。”
“有本事別跑。”
在一眾同伴的哄笑聲中,兩個平日里不茍言笑的騎士,繞著篝火就追打了起來。看那樣子,就像兩個沒長大的孩子。
………
“咕——咕嗚嗚——”
貓頭鷹的叫聲從不遠處的林地傳來,將一根柴火扔進火堆,罕仰起脖子,朝著中軍扎著帳篷的核心地帶眺望了一陣。那邊,魔法燈的光芒將營帳四周照得透亮。
同伴們大都裹起毯子睡下了,只有烏魯克和他還守在篝火旁,等待兩個小時后塔福和格林博與他們換班。
“這是把不錯的劍,等到了楓澤公國都城,可以找工匠給你重新接上。”
老騎士的聲音從側旁傳來,罕掄起戰戟,在半空中輕輕揮了一下,“野戰的話,有這長兵器夠用了。如果可以,我還是想等回禪達的時候找帕莫師傅,他的手藝我信得過。”
這一戰中,副武器的手半劍折斷,主武器的戰戟也并非毫發無損。
食人魔的頭骨硬度很是驚人,向其劈砍的時候又用上了全力,以至于戰戟的戟刃都崩開了一個小口子,不過暫時還不影響使用。打掃戰場的時候,烏魯克他們好幾個人合力,才把戰戟從食人魔腦袋里拔出來。
紅的白的濺了一地,現在想起來都惡心。
“那你這劍,就先放胡帕那兒吧,他的輜重車還有空位。”
“嗯,放那兒就好。”
將斷劍送回鞘里放好,烏魯克從火堆旁拿起頭盔,撐著長槍緩慢地站了起來,“走吧,去周圍轉轉。”大家都叫他老騎士,可他也不過才四十來歲——但在禪達的步行騎士里,他真的夠老了。
正在酒足飯飽的二人打算起身到四周去巡視一圈之際,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和哨兵的問好聲叫停了他們的腳步。借著篝火散發的光亮,兩個步行騎士一齊盯住了逐漸接近的人影。
“誰?”
“是我,加諾。”
當來人的樣貌在火光映照下清晰可見時,兩名騎士一同低下了頭。
“子爵大人。”
“子爵大人。”
看著兩名盔甲上均有血污殘留的騎士,加諾贊許地點了點頭,“這么晚了兩位還沒有休息,歐倫騎士長所說確實不假——好了,我來找你們并不是為了看你們行禮,放輕松點兒。”
身為侯爵的次子,他直接繼承父親爵位的希望不大,所以要想有不遜于兄長的未來,只能無時無刻都加倍努力——既要鍛煉自己,也要會籠絡人心。
瞥了一眼身旁的罕,見其毫無動作,烏魯克只得硬起頭皮接下話頭,“那么,大人找我們所為何事?”
“我的話,只是找烏魯克你,找罕的……另有其人。”
看著從加諾子爵身后走出的人,原本還面色冷峻視線戳地的騎士,眼神一下子就泛出了光彩。但在短暫的驚喜后,年輕騎士的心里多出了一份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