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軍再度啟程的時候,已經是午后。
經過一個中午的修整和補給,恢復了精神的罕與同袍們一道,先后踏過曠野與山林的分界線,進入了野獸人十分活躍的瀾止山地。和前面五天行軍的河谷地與曠野不同,這片山地的道路,并不適合大軍團展開。
看著被迫延長隊列以防止道路堵塞的輜重隊,罕隱隱有些擔心。
“看,是山偌大帝和賢王萊昂內爾的雕像。”
當近旁傳來烏魯克充滿感慨的聲音時,罕把視線挪向前方,看到了老騎士眺望著的,大峽谷入口處,那兩座依山而立的巨大雕像。
那是兩百多年前,曾給人類與獸人帶來過和平的,兩位偉大的領袖。
“那里……似乎有獸人聚居地。”
“這你小子就不知道吧。”看著有仍有炊煙飄起的林地另一邊,烏魯克環抱起雙臂,像是給后生傳授人生經驗一般的長嘆道:“想當年,這谷口外面,可是獸人帝國第二大的聚居地,怒風城。”
那時候,來來往往的商隊和平整寬闊的大道,可是點綴這蔥蔥山林的,最亮麗的風景線。
“那現在呢?”
“現在嘛,只是個傭兵和行商通過大峽谷前,臨時休息和補給的小鎮子。”
護送軍仍在繼續前進,看著不時與他們擦肩而過的獸人獵戶、人類行商以及亞人居民,罕終于感覺他們回到了文明社會的輻射范圍。
就算是野獸人,也比食人魔那種鬼東西好打交道多了吧。
“該說物是人非嗎。”看著一具出現在路旁的獸人難民尸體,罕停下了腳步。
“差不多吧。”看著那具枯瘦的尸體,基本能判斷其死亡原因的烏魯克,用手在年輕騎士的背上拍了下,“獸人帝國曾經是很強,但勝者依然是我們人類。”
成王敗寇,輸掉了那場戰爭,獸人也就輸掉了主導者的身份和權利。
人類會對獸人帝國最終的分崩離析感慨,但卻幾乎沒有人會對此感到遺憾,畢竟,霞玉好的土地是有限的。如果當初勝利的是獸人,如今被趕進深山老林生存的,恐怕就是人類自己了。
也無怪瀾止山地西面貪得無厭的兀鷲帝國,會把這么大一片土地留給獸人自治——真要是想把這一地區納入版圖,帝國花費在這地區的財政經費,恐怕比獲取的稅收還要高十數倍。
也就在罕他們看著路邊尸體交談感慨的時候,護送軍前鋒的指揮官已經與當地獸人領袖達成交涉,軍士們依次穿過小鎮,向大峽谷進發。而在野獸人負責維護的小鎮關隘旁,兩個賁龍領士兵用長戟架住了一個試圖沖向貴族車駕的人類農婦。
原本,等待她的應該只是一頓呵斥或者暴打,但伴隨著一隊騎兵在兩名貴族的率領下停在關隘旁,事情出現了轉機。
“住手,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女爵大人,這個農婦說是想要覲見領主大人,但領主大人并不在軍中,我們只是打算把她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