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甲的兒子出生在一個夏天的午后。明健全程拿著攝像機拍攝兒子出生的全過程。
小甲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備好了小孩的衣服以及去醫院生產所需的所有她能想到的東西,這些東西裝了滿滿一個大皮箱,那是她上學時候的唯一的家具,即使現在生活不那么拮據了,她依然喜歡使用這個皮箱,皮箱是她青春的見證和艱難歲月的回憶,皮箱的外面貼了一些她上學時候喜歡的卡通照片,以及她喜歡的明星的大頭貼。
皮箱依然很新,也很潔凈,嬰兒的衣服和用品被單獨裝在一個純棉的布袋子里,皮箱之外,還有一大包尿不濕,有嬰兒用的,也有她用的。
皮箱被放在室內門口顯眼的位置,以至于提醒她,一切就緒,大可放心地過好每一天。
小甲按照預產期提前和醫院取得了聯系,這都歸功于小丙,那個護士長已經成了他們三姐妹的朋友,小甲加了她的微信,一個漂亮又心善的女孩,三十多歲,已經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寶寶。
護士長給小丙和小乙一些關于懷孕和哺育嬰兒的書籍,小丙和小乙平時給她在網上買一些小禮物直接郵給她。
可見她們之間的關系已經再熟悉不過了。
一大早,明健就擺弄他那臺像素很高的相機,他說他要全程拍攝兒子出生的過程,小甲起先還不同意,最后他用花言巧語說服了她。
從小甲出門,穿著肥大的衣服,就出現在了影像里了。明健想讓自己的兒子將來看一下他是從哪里來的,讓他知道,他的母親多么偉大。
明健一手舉著攝影機,一手推著小甲裝滿生產用品的皮箱,小甲跟在他的后面,明健依然一副中年大叔的打扮。
住進醫院的第二天,凌晨,小甲就起床了,她在病房的走廊溜達,算作鍛煉,在家她每天也是這么做的,明健還在夢中。
小甲突然感覺到了腹部一陣陣隱痛,她向護士求救。
“正常的反應,你要生了,現在多吃飯,適當運動,把你的家人叫來,我有話和他說。”一個負責她病房的護士說。
小甲把明健叫醒,讓他去找那個護士,不一會兒,明健回來了,他依然舉著攝像機說,“你現在可以進產房了,我也可以進去,手續辦好了,不過,如果你還能堅持一會兒,我們最好吃點什么,吃飽了再進去。”
“我當然能堅持,你定個外賣吧,一時半會兒還沒什么事。”小甲說著,拿出手機,讓明健選擇食物。
外賣不到十分鐘就送到病房,他們要了兩份,小甲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明健吃了兩份。
小甲的表情此刻是痛苦的,俊美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她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讓明健看了十分心疼。
“如果你想哭你就哭吧。”明健的鏡頭對著小甲,似乎在采訪一個痛不欲生的人。
小甲大氣都不敢喘,哪里的力氣哭出聲音。
小甲沒有回答明健,一陣劇痛過去,她的表情恢復了正常。
“我痛的時候,你最好保持安靜!”小甲對明健說。
她剛剛得到了喘息,又一陣劇痛開始,她被明健和護士從病房攙扶著走進產房。
明健和小甲都換上了醫院的病服,幾個正在生產的女人發出聲音響亮的呻吟。
堅強的小甲,始終保持沉默,緊咬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