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三點過后,牛大力才回工地。
因為一般下午這會兒,徐德勝都基本上來工地了。
他現在就是在等徐德勝過來工地,然后好結算工錢,完了之后,他也就走人了。
果然,如他所料,遠遠地就瞧見工棚旁停著的那輛熟悉的桑塔納2000了。
那便是包工頭徐德勝的車。
車上正在播放著卡帶,遠遠地就能聽見毛寧的那首《濤聲依舊》……
帶走一盞漁火讓它溫暖我的雙眼
留下一段真情讓它停泊在楓橋邊
無助的我已經疏遠那份情感
許多年以后才發覺又回到你面前
……
如果沒猜錯的話,徐德勝的小姨子余正香應該正在車里呆著?
因為她是最迷毛寧了,也超喜歡這首《濤聲依舊》。
不一會兒,便見得徐德勝從工棚的一側轉悠了出來……
將雙手背在身后、有點兒禿頂的徐德勝,看上去,倒是有點兒他們老家鄉鎮領導的那副架勢。
因此,工地上的人都喜歡笑稱徐德勝為徐干部。
這位只有小學文化的四十來歲的男人,在八幾年的時候,就已南下粵東了,算是最早那批淘金者。
如今也算是事業有成。
至少在他們這些同鄉看來,徐德勝就是他們的榜樣。
小車開著,小姨子常年黏在身邊,這小日子……也算是蠻幸福的了。
當徐德勝一眼瞧見牛大力正回工地時,他不由得詫異地一愣-----
而打老遠,牛大力就忙是笑嘿嘿地稱呼了一聲:“徐叔!”
徐德勝則是真像個干部似的,等牛大力走近,他這才道:“小子……為啥不想干了?”
看得出來,徐德勝是真舍不得他小子走。
牛大力則是故作靦腆似的笑著道:“我就是想去別處看看。”
徐德勝則道:“去別處看?有啥好看的呀?整個粵東都差不多,小工都是這個價錢。大工的話……工錢就高點兒。我也早跟林大壯說了,說要他帶帶你不是?”
為了留住牛大力,徐德勝又道:“等你學會了木工,以后工地木工這一塊,我可以直接包給你做不是?那樣的話……你們要是干得好的話,一天下來,百來十塊的沒問題!”
盡管聽得出徐德勝的言真意切,但牛大力卻依舊是那樣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徐叔!那啥……也謝謝你了哈,徐叔!不過……我還是想好了,想去別處看看!”
“草!”徐德勝也忍不住爆粗了,“別處有啥好看的嘛?出來不就是賺錢么?”
接著,徐德勝又道:“再說,你小子不就是想去莞城嗎?回頭等這個工地完事了,沒準我也將在莞城新開個工地不是?”
牛大力則又是嘿嘿一笑:“那啥……徐叔,我去莞城……還有些別的事。”
“啥事呀?”
“這個……不好意思,徐叔,這我就不方便說了。”
“有啥不方便的呀?咱們兩個大老爺們有啥不方便說的呀?去莞城……是為了某個女人?”
“算是吧。”牛大力也只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