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奢很清楚這個罵名的意義,就算趙王對他們趙家,沒有作出任何實質性的懲罰,僅僅一個罵名,便能夠讓趙括流傳千載,而且,不是特別好的名聲。
因為,這次秦趙長平之戰的規模,實在太大了。不能說后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了。
之前趙奢與廉頗在長平城與秦軍交手時,因為主帥廉頗坐鎮長平城,身為副帥的趙奢,經常要與秦軍直接發生交鋒,所以,他的身上已經多次受傷。
其中有一次幾乎喪命,被家仆小蘭救下,是受了箭傷。
這次回來,正好在家里養傷。
只不過,由于整天整夜勞心掛念長平城的戰事,擔心趙括的安危,思慮成疾,影響了他傷勢的恢復。
這一次,因為得知趙括戰死的事情,他的舊傷,尤其是那處久不痊愈的箭傷,已經隱隱有復發的跡象。直到這位公公,說出要因為趙括,治他的罪時,舊傷徹底暴發,傷口直接崩裂。
而公公說要治趙括的罪,這幾乎是壓死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撐不住了,身上的傷勢如同瀑布一樣,一下子惡化到了極點。
他的意識,在逐漸的消沉。
“夫君,夫君……”趙夫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失去意識,卻無能為力,心中悲痛萬分。
這時,大夫終于趕來了,他察看了趙奢身上崩裂的傷勢,不由得嘆了下氣:“夫人節哀。趙奢大人,去了。”
這大概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趙夫人蹲坐在地上,雙目無神,仿佛整個世界都黑暗了下來。
一旁王宮來的公公,臉上有些不自然,勉為其難的說道:“想必馬服君趙奢大人是因為舊傷太重,才有如此下場吧,這也不能怪大王的命令,不合時宜。”
趙夫人看向公公,甚至沒有了與他爭辯的心情:“夫君已經沒有能力去見大王了,公公是回去復命,還是讓我代替夫君前去復命?”
公公被她的眼神盯上,身子頓時忍不住的一抖,趙夫人的話溫柔,但眼神,仿佛要殺人。
隨后他晃了晃腦袋,不自然的說道:“你馬服君府一家,先后兩人去世,此事對你們來說,影響甚大,我便不麻煩你們,先行回去了。想必,大王想得跟我一樣。”
離開后,公公想到了趙夫人看向他的那種眼神,心里又是一陣不自然。
隨后他罵了兩句:“死了就死了,別家又不是沒有死人,六十四萬趙人,都死人。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哼,這點兒氣度都沒有,活該你被氣死……”
他嘴里咒罵著,心中卻有種淡淡的悔意。
罵了幾句,他伸手在自己的下巴上輕輕打了一下,隨后閉上嘴巴徹底離開。
誰讓自己該死,多嘴呢。這倒好,大王沒來得及先給趙括定罪,這倒先責備自己比迫死趙奢了。
這倒霉催的啊!
他回到朝堂之上,將此事報給了趙王。
趙國朝堂上的臣子,聽了一陣沉默。
趙奢竟然死了,這可是一件大事。他們很多人都知道趙奢身上有傷,這段時間正在家養傷。
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趙奢在聽聞趙王要治他兒子趙括罪的時候,竟然勾起了舊傷。
與趙奢相熟的廉頗,得到了此消息,心中很是痛惜,臉上一片沉痛之色。
而趙王也是沉默了片刻,此時也不宜再提趙括的事。
這趙括,顯然是功大于過,而趙雅帶領35萬兵丁降于白起的事情,因為趙雅是王族,所以,也沒辦法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