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許潮濕的熱氣呼在身上,方煥蘭知道,幻魔獸的致命一擊已經近在咫尺。無力去抵抗,也無力去躲避,只能這樣靜靜等待著最后一刻的到來。
合上眼,便是黑暗。不過那并非無盡,重新睜開之時,也許又是一片光芒。
至少,想象中襲來的劇痛沒有降臨,意識尚在,并未消散。唯一能夠感覺到的是一陣疾風驚起在身前,又有一聲悶響緊隨其后。
嘭
一拳重擊上空,顫栗的漣漪之下,一條長舌攪動抽回,尖端上竟然凝結著縷縷冰晶,但在幾下甩動中迅融化崩裂。
方煥蘭身前,羅遼冷著臉雙拳交錯聳立著,右手小拇指之上,一枚古銅色指環光彩流轉。
靈器,全力催動。
下一刻,兩道身影上前一拽,按住方煥蘭雙肩將她往后一扯,急忙拖離湖泊邊緣位置。與此同時,又有另外兩人縱身一躍,相反而馳,來到了羅遼身側。
橫刀而立,宋諦順手從衣領下掏出一枚掛墜緊緊握住,淡淡的青光從他指縫間溢出,漫過手臂匯入體內,最后,又緩緩注入到右掌大刀之中。
另一側,徐延松從腰帶正中摘下一枚小巧寶石,嵌在了自己的佩劍劍柄末端。那一剎那,劍刃血槽中閃過一縷淡金色光芒,融聚于劍尖之上,噴吐的劍芒竟然令整支佩劍長上兩寸有余。
“各自壓箱底的靈器,都用上了嗎也對,都這種存亡時刻了,大家都不可能再有所保留。靈器并非沒有極限,但是比起各自的性命而言,這點代價,不虧。”
羅遼強擠出一抹微笑,緊握的右拳之上,冰晶凝聚逐漸覆蓋整只拳頭,盎然寒意在瘋狂蓄勢。
幻魔獸的強大毋庸置疑,誰都不敢小覷,也都清楚自身的力量與其相比太過渺小。縱使,三人借助靈器協力一戰,勝算依舊難說。
故此,他們很可能只有這一次出手的機會,那么也只有孤注一擲,賭上一切在這一招之中。
“說實話,我早就想到最后的決賽會很慘烈,但是可沒想過,自己竟然可能會死在這里。”徐延松長長一嘆,手中的劍在顫抖,并非是恐懼,而是凝聚的玄力似乎要出了他掌控的極限。
宋諦應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展成這樣,本身應該是彼此作為對手的每支隊伍,竟然沒有一次交鋒,卻全部站在了一塊,同仇敵愾。事情傳回去,也許很多人都不會相信吧”
“傳回去那也要有活著的人將消息帶出去,將我們曾經賭上性命一戰的事跡告知他人才行。而那個機會,恐怕也只有現在了。”
羅遼咬牙一喝,頭也不回,用命令般的語氣揚聲又是一吼。
“女的,受傷的,最快度撤離。還能站起來做最后一搏的爺們,全部過來,就算我們隕落于此,也要讓這個大家伙和它背后那魔族之人看看,什么是雪龍帝國之人的骨氣,什么是萬國邊疆之人的決心。什么是我們人類永遠不屈的意志”
下一刻,回復他的并非哪一位同伴,而是一個借著卷動之風而來的嘲笑聲。
“可笑之極,明明只是一群引頸就戮的螻蟻,卻依舊在大言不慚。好像人類就是這么愛妄想,喜歡自欺欺人的種群。死到臨頭依舊嘴硬,只能用好像挺厲害的言語來自我安慰一下,卻不知,那只能成為我們的笑柄。”
幻魔獸頭頂之上,一道人影從虛空中浮現,軀體在波動漣漪下逐漸清晰,赫然便是之前立于湖泊邊緣將這只巨獸喚醒的魔族強者,日蝕之陰的新銳。
“也許是自欺欺人,敗局興許早已注定。但是,這并非自我安慰。人類對魔族的戰爭,敗多勝少,但是我們依舊挺到了今天。因為,你們只認為是笑柄的意志卻是我們永不舍棄的信仰,將每位戰士緊緊聯系在一起。在那份一直傳承至今的榮耀之下,一代又一代的勇士們,依舊選擇了這條無悔的不歸路。這一點,只知道將殺戮當做樂趣的你們,怎么可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