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他把我當成庸人,所以去宣豐谷口截殺我。”
“要么是把我當成了極度聰明的人,知道我料定了他會去小路截殺,會反其道而行,往大路回來,所以他才派人到大路上來截殺我的人。”
“我破過他的局,他應該不會輕視我,所以是后面這條。”
“此人果然不大好對付。”
青年悠悠說來,卻聽不出半點凝重,嘴角含笑。
“十三先生,當然不好對付。”宋家老家主嘆息道:“否則我當初怎么會向他這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低頭?”
“您老放心,我遲早讓他栽在我的手上。”青年落了一子,淡然道:“我準備的陷阱,他會主動走進來的。”
“我輸了。”老家主看著棋盤,悵然一嘆。
——
豐城。
莊院。
莊冥手中捧著一本古籍,赫然就是方益的典籍。
除了方益的典籍之外,乾陽也搜來了百余兩銀子。
“公子。”陸合從院墻處躍了進來,朝著乾陽和殷明看了一眼,旋即在莊冥面前,施了一禮。
“準備妥當了?”莊冥看著古籍,頭也不抬。
“皆已準備妥當,另外……”陸合沉吟道:“孫管事有問題。”
“今日為了這本古籍,我看出來了。”莊冥合上古籍,揚了揚,說道:“想必是孫管事和宣城宋家,有點兒來往。”
“公子知道了?”陸合抬起頭來,但旋即便釋然了。
“今日我讓乾陽殺人奪書,孫管事眼神閃爍,略有慌亂,他瞞不過我。”莊冥緩緩說道:“確定孫管事有問題,有些事情,倒容易推測了,我準備要這本古籍,宋家的人來搶古籍,勉強可以說是巧合,可是宋家那小子,用幾條人命來挑釁于我,也是試探于我……”
“我聽說了。”陸合點頭說道:“虧得乾陽大人把尸體處理干凈,倒是省了向趙大人討一個人情。”
“宋家這小子若不是摸清了我的習性,怎么會用幾條人命來試探我?”莊冥說道:“此次出門,我只帶乾陽和殷明,平常我一向謹慎,無論做什么事情,他們二人當中,必要留一人護衛在我身側,所以宣豐谷口和那條小路,只能選一條去堵截他們……要不是事先知道我身邊只有兩個護衛,又怎么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于我?”
“原來如此。”陸合跟隨在公子身邊,也有一段時日,以公子的性情,要是今日下午帶上了自己,那么乾陽堵截宣豐谷口,自己則會被派去堵截那條小路,兩條通往宣城的路都截住,便沒有失手的危險。
“宣城那邊,不要大意。”莊冥正色說道:“這個宋家的小子,比起宋家的老家主,更不好對付,我交代的事情,你親自去辦。”
“好的。”陸合遲疑道:“那么孫管事……要處理掉么?”
“留著。”莊冥說道:“不要打草驚蛇,宋家小子還不知道孫管事已被我看穿。有些時候,話從咱們這邊傳出去,人家不信,但被孫管事竊聽去的,則要顯得可信些。”
“明白了。”陸合施了一禮,說道:“我這就去宣城。”
“萬事小心。”
“知道了。”
陸合越過院墻,心中卻浮現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公子口口聲聲稱呼對方為小子,實際上那宋天元的年紀,比公子還大了四歲。
只不過,近些年來,與公子博弈的,都是各家的掌權者,上一輩甚至更高一輩的人,不知不覺間,公子或許也忘了,自己本身也是年輕人。
而且……以公子如今的身份,卻也沒有哪家的掌權者,會再把他當成后輩了。
——
而莊冥的目光,又落在這本古籍上。
他嘴角微挑,自語道:“意外之喜。”
好一門道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