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神色如常,不卑不亢,拱手施禮,道:“畢竟事關重大,岳某生恐泄露身份,日后為莊氏商行,帶來滅頂之災,還望七皇子恕罪。”
七皇子看了看旁邊的許多紙張,上面寫滿了文字,旋即目光收回,淡淡道:“替本王送來陳王的罪證,又不敢出面,是要讓本王給你們當刀?”
說完之后,他嗤笑了聲,臉上露出不屑之色,道:“你們殺了本王麾下最倚重的謀士,還想讓本王為你們辦事?”
岳陽說道:“不是您為我們辦事,而是為您自己辦事。”
七皇子眉頭一挑。
岳陽再度說道:“陳王支持東宮太子,而您試圖奪位,他本就是您登向皇位中途的一塊頑石,能夠扳倒他,難道您不愿?宋天元已死,您會為了一個死人,便不顧接下來的大事?”
七皇子聞言,笑了聲,語意難明,只說道:“好一個十三先生,麾下來個武夫,竟也如此厲害,難怪宋天元也栽了。”
說來,七皇子心中卻也無奈。
他對宋天元,極為倚重。
而宋天元也從未讓他失望,在京城幾樁大事下來,他風頭無兩,蓋過了東宮太子。
原先以宋天元的后續謀劃,再過年許,他或許便真能取代太子。
然而就在不久前,東宮太子受宋天元算計,禁足三月。
宋天元得以騰出手來,卻沒有繼續發難,而是告假回鄉,說是要為自家老爺子討一口氣,順手對付一個商人,只須月余光景,便可整垮對方,從容回到京城。
哪知超過月余,宋天元仍無消息。
而他這位七皇子,也忍不住動身,來到淮北,尋找他麾下這最具智計的謀士。
未曾想到,剛到淮北,便有消息傳來,宣城宋家潰散了。
而宋天元不知所蹤,多半已是兇多吉少。
“智高如宋天元,竟也陰溝里翻船,栽在了老家。”
七皇子心疼之余,惱怒之余,卻又再起惜才之念。
宋天元如此才思敏捷,智計高深,那么在謀略上,擊潰了宋天元,并且讓宋天元都丟了性命的那位十三先生,又是怎樣的才情?
如此人物,屈居市井之間,不去建功立業,反而醉心金銀俗物,經營商道,真是屈才了。
“還是那句話,本王可以出手。”
“但出手的時機,卻不一定。”
“即便晚些時候出手,也是一樣的效果。”
“只不過晚些時候,你莊氏商行,也就滅了。”
七皇子淡然道:“想要本王提早出手,解莊氏商行的困境,就讓你家公子,親自來拜見本王。”
岳陽默然不語,正要繼續開口。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倏忽傳來聲音。
“報!淮安傳來急報!”
“什么急報?”
“莊冥摧毀神物,行刺陳王,事敗而逃,今淮安境內,已發告示,列為反賊,凡莊氏商行麾下人手,皆以叛亂罪名入獄。”
“什么?”
岳陽面色驟變。
而七皇子,也臉色變了下。
場中的氣氛,停滯了下。
過得片刻,才聽七皇子嘆道:“可惜了。”
他才剛動了惜才之念,陳王居然就給這莊冥,定了造反之罪。
但話又說回來,能夠被陳王定下反賊之名,窮途末路,必死無疑,此人倒也沒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凡……宋天元或許只是大意了。
而岳陽如遭雷擊,站在那里,神情變化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