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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冥離開院落,回望一眼,只見那金光落入了院中。
蛟龍之身,極為敏銳,有所感應。
那是一頭成了精的妖禽,但只是小妖,尚未入大妖層次。
而妖禽背上,那人氣度不凡,修為只在道印上層,但卻有著極為尊貴的氣態。
“此人的法力,頗為不俗,似是大楚王朝皇室的功法?”
這般想著,莊冥收回目光,便也沒有多加理會,只是往前而行,口中卻又發出吩咐。
“讓福老在明日清晨之前,將鄭元山的三地生意,鎮穩下來。”
“而各家趁火打劫的,可以記下,日后清算。”
“岳廷,當日伏殺你與福老的,現在便可以反擊了。”
“你親自去,有仇報仇。”
“事后清理一下,雖說掌印府尊在前,而今又是凡人犯我,官府不會深究,但仍要在明面上尊重大楚王朝的律法,行事須稍作遮掩,莫要過于明目張膽。”
“是,公子。”岳廷肅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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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刻,院落當中。
場面愈發寂靜。
那些公人,武者之流,無人膽敢多言。
江地正令,以及躺在地上的周盛,俱是失魂落魄。
只有剛剛落地的景王殿下,神色異樣,低聲道:“先前,小王看見了。”
封論老道看了他一眼,說道:“殿下以為如何?”
景王臉色微變,若是尋常的一府掌印府尊,他難免要以皇子身份,對今日之事,加以質疑。
因為這掌印府尊此次行事,從規章律條來看,也未免太過粗糙武斷,不但輕易放走了對方,又當場定下了江地正令和這周盛主簿的罪責,著實談不上嚴謹辦事。
但眼前這一位,卻不是一般掌印府尊,他從太元宗來,原先更是身份尊貴,而今雖謫落凡塵,也是執掌三府,連他父皇亦不曾怠慢,而是親自接見,授予三枚府印。
此時此刻,他卻也不敢多言,更是好奇,那看似輕描淡寫的年輕人,仗著一條蛟龍,如何便讓這位從仙門而來并執掌三府的新任掌印府尊,如此隱忍退讓?
“小王認為,此人或許真的沒有親自動手,以大楚王朝的律法而言,他未有出手,便也無法定罪。”
景王遲疑道:“但是,修行人的手段,不能以常理而論。”
封論老道點頭說道:“這滿院公人,**凡胎,看不出真相,先前之事,必是此人動了殺機,但他不愿當面觸犯大楚王朝律法,才卻沒有親自出手。”
景王頓時有些欲言又止。
封論老道低沉說道:“關于這點,卻也難說是大楚王朝律法差錯,古往今來,金丹如仙神,雖然入世,也不曾如他一樣深入俗世的,哪怕怒而殺人,也不是濫殺無辜,多是誅滅觸犯神威的凡人,且是揮手便殺,直截了當,哪有如他這樣,滿是彎彎繞繞,拿捏不住把柄的?今日之事,實屬罕見的特例……”
景王嘆道:“也就是說,您老也認為,事情緣由,因他而起?這諸般事情,也是他的手筆?只是他過于狡猾,不落把柄,從律法而言,沒有證據?”
封論老道停頓了一下,道:“就算證據確鑿,就算他今日親手屠滅這滿院之人,包括一地正令,包括一府主簿,老夫也不會定他的罪。”
景王面色大變,露出驚異之色。
無論是江地正令,與那周盛,都瞬間為之驚駭。
“為何?”
“惹不起……”封論老道語氣復雜。
“這……”景王錯愕無比。
“老道先前與殿下說過,凡事謹慎為先,魄力不足也不要緊,但若謹慎不足,便有性命之危。”
封論老道自嘲一聲,道:“老道之所以與他結識,便是因為謹慎不足,故而先前與殿下談話時,才有這么一番感悟。”
“他究竟是誰?”景王驚道。
“他不主動開口,老道也不能說。”封論老道搖頭道。
“您可是太元宗的道承長老,金丹上層的級數,有望成就真玄的強者,放眼大楚境內,都是……”
“都是惹不起的。”
封論老道按住三枚官印,嘆道:“莫說老道止步金丹,便是入了真玄,也萬不敢動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