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冥如騎馬一般,上了白獸背后,目光朝著陸合看了過去,微微搖頭。
陸合搭在刀柄上的手,緩緩松開,神色也稍緩和。
但他的眼神,卻沒有半點松懈。
在他眼中,這頭白獸來投的時機,太巧了些,或者說,太早了些。
“世間之事,萬千變化,有些事情艱難困苦,曲折百回,但有些事情看似無比艱難或是珍貴難得,可它偏偏就觸手可得,甚至主動來投。”
岳廷攤了攤手,悠悠說道:“都是命啊。”
——
得了坐騎,對莊冥本身而言,輕松了許多。
養氣境界,一縷真氣在身,可舒活經脈,推動氣血,而又緩解疲勞,但疲累終究難免。
聞旱只是不必多說,陸合與岳廷,也都是宗師,反倒是他本身一直較慢,得了這頭白獸,才算好了許多。
實際上,聞旱似乎也早就準備,去給莊冥抓一頭坐騎來,不過山中野獸難以馴服,加上大山外圍,如今少見飛禽走獸,才是作罷,但也未有想到,還有主動來投的。
“因龍君而來么?”
莊冥伸手,將蛟龍擺放在它頭頂。
它的恐懼之色,淡了許多。
莊冥見狀,只是笑了聲。
“你尋求庇護,莫非是因有禍事相隨?”
“……”白獸停頓了下,忽又繼續前行。
“雖然天生地養,終究學不得法,跟尋常野獸差不了多少。”聞旱接口說道:“大概是近來修行人進山,它被嚇著了。”
“尋常修行人便罷,可別招惹上了什么高人。”岳廷嘿了一聲,說道:“要是有什么大人物盯上你,我們可不會拼命保你的,你大不了去給人家當坐騎,如果人家要煉藥,你也認了罷。”
“烏鴉嘴。”陸合搖了搖頭,略感無奈。
“……”
岳廷也摸了摸臉,神色古怪。
他話才落下,果真來人了。
只見前方山林間,走出一人來。
那是個少年,氣息尋常,只有道印修為,目光落在莊冥一行人身上,露出異色,看著莊冥身下的白獸,更是瞳孔一縮。
雙方俱是沉寂無言。
正當陸合準備開口之時。
少年卻忽然轉身,默然離去。
“嗯?”莊冥等人對視一眼。
“一言不發,便就此離去了?”岳廷遲疑道:“很古怪啊。”
“沒這么簡單。”陸合低沉說道:“他是沖著白獸來的,見我們比他強,才退走了去,他一言不發,只怕會卷土重來,不過,待到那時,怕不止他一人。”
“如此,可要滅口?”岳廷拍了拍劍鞘,出聲問道:“我追上去,一劍砍死他?”
“不用。”莊冥摸著這頭異獸的頭顱,淡淡說道:“他的道印修為,足以拿住這頭白獸,何至于讓白獸落在我們手中?”
“公子的意思是?”陸合訝然道。
“等他卷土重來,再問個明白。”莊冥笑道:“現在只是猜測。”
——
少年進入林間,便取出一道符紙,將之燃燒,往前一揮。
“師尊,弟子尾隨地靈七日,它今日已自擇主人。”
“其主看似凡人,未有修為。”
“然而身旁有橫煉神魔一尊,亦有武道三重級數的武者兩位。”
少年將消息傳去,回望一眼,驚疑不定。
師尊說過,此方地勢,孕生出地靈來。
地靈知曉山中動靜,前次獸潮誕生的根源,可以借這頭地靈去尋。
莫非那產生動亂的機緣,已經被剛才那一行人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