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入夜。
云樓,第八院。
莊冥看著眼前的令牌,目光稍凝。
鎮岳低聲道:“公子覺得這令牌有什么問題嗎?”
莊冥平淡說道:“有人跟我說過,大楚賜予的官印,是一種身份地位,也是一種另類的助益,例如封論老道,金丹上層修為,有官印加身,便堪能與明火劍白離一較高低,對于許多散學修士而言,得官印賜封,便是官家之人,不亞于拜入宗門,并非壞事……”
停頓了一下,莊冥又笑道:“不過很多心高氣傲之輩,出身不俗之人,性情散漫的人物,不愿受大楚轄制,所以未必會受官印。”
鎮岳問道:“那么問題會出在令牌上面?”
莊冥說道:“大楚官印,會讓一些人心生抵觸,但是這令牌作為大楚修行盛典的憑證,便不好拒絕……如果這令牌需要我等精氣神催動,想必很多人,如我一樣,未必會領取令牌。”
鎮岳愈發茫然,道:“那令牌沒有問題?”
莊冥笑道:“大楚的令牌,自然是有大楚的手段,不過談不上限制,而是區分。”
鎮岳眉頭微皺,并不明白
莊冥繼續說道:“我也考慮過,大楚的令牌,會有什么手段,直到有人告訴我,我灌注真氣,催動令牌,大楚便能知我真氣來歷。這一點極為隱秘,其他修行人未必能夠料到……”
他看向鎮岳,說道:“有人料到了,自覺來歷清白,不會多加理會。而另外有人料到了……”
鎮岳遲疑道:“會怎么樣?”
莊冥只笑了聲,說道:“可知為何在子時開始修行盛典?”
鎮岳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那么,你可知曉,這一下午的間隔,又是為什么?”
“為什么?”鎮岳問道。
“為了讓人思考明白。”
“讓人思考明白?”
“最初修行盛典,未有具體要求,但如今發放令牌,那么,有些來歷不明之輩,料到大楚所謀,必然心懷遲疑,不敢妄自動用自身力量……”莊冥笑道。
“不動令牌,有什么后果?”鎮岳問道。
“不敢動用自身力量者,必有大楚之人,上門擒拿,加以逼問。”莊冥說道。
“這……”鎮岳撓了撓頭。
“更加聰慧者,也會料到大楚上門擒拿這一點。”莊冥停頓了下,說道:“實際上,我也是不明來歷之人,不好輕易示人。以我推算,子時之前,若不動真氣或者法力來催動令牌,必有真玄之輩,上門而來。”
“那公子……”鎮岳低聲道:“咱們怎么辦?”
“進了王城,便沒法逃了。”莊冥攤手道。
“那只能殺出去?”鎮岳問道。
“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那你去準備準備?”莊冥似笑非笑,出聲道。
“好咧……”鎮岳擼了下袖子,便轉身出去。
“回來。”莊冥無奈道:“我親自催動令牌,也就是了。”
“公子的身份?”鎮岳問道。
“就給大楚一個交代了。”
莊冥神色平淡,他緩緩伸手,聚起真氣,落在了令牌之上。
聚圣山的真氣!
他聚圣山弟子身份,不可輕易暴露,但更不能暴露萬道歸虛洞庭圖的真龍法力。
聚圣山白圣君,被尊稱為東洲第一劍,便是大楚王朝這等鼎盛,也不敢輕易對聚圣山弟子下手,哪怕知曉他的身份,也會盡力替他隱瞞。
然而萬道歸虛洞庭圖的真龍法力,一旦動用,被大楚察覺,必是楚帝親出,舉國之力,屠龍證道。
須知,當年的千丈真龍,可未必遜色于他授業恩師白圣君。
這千丈真龍,同樣具有無敵于當世的本領,卻因為給了世間修行人一個鑄鼎登仙的希望,而被整個東洲,群起而攻之。
如若暴露真龍身份,他聚圣山弟子的身份,也鎮壓不住各方真玄大修士對鑄鼎登仙的渴望。
“那我和岳爺,具有龍族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