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士府的人,以為袁正海便是大楚在真元宗之內埋得最深的棋子,而且被真元宗策反。
但袁正海本就只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
“真元宗這邊,暫無須過多憂慮,更重要的是,壓制各方亂象,以及其他仙宗。”
楚帝沉聲說道:“這一次,雖然動用國運,但戰績確實不俗了。”
帝師微微點頭,又想到什么,只是略有遲疑,未有開口。
“您老是朕的授業恩師,有什么話,但說無妨。”楚帝平靜說道。
“陛下先前為何讓老夫饒過蔣求仙?”帝師問道。
“朕何時說要饒他?”楚帝道。
“這……”帝師頓了下,道:“陛下提及,留他一命,試探聚圣山?但是憑借蔣求仙……”
“他身上的聚圣山劍意,至關重要。”楚帝說道。
“聚圣山劍意?”帝師聞言,念了一句,便又沉默下來。
“你不覺得,蔣求仙變強了嗎?”楚帝問道。
“這……”帝師正色說道:“蔣求仙原本只是真玄二印之上的法力,真玄第三印都勉強,他一身法力大多在鎮壓聚圣山劍意,但這一次,他展現出了六印真玄的法力。”
“之前先帝替他算過,若是施展六印真玄的法力,十六息之內,他就會被聚圣山劍意所滅。”楚帝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這些年來,白圣君的威勢,更加強大,分明還是真玄九印,卻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所以……蔣求仙這些年來,比以往還要分出更多的法力,才能去鎮壓劍意,便也顯得日漸虛弱了。若以如今來算,蔣求仙若是不顧體內劍意,全心施展六印真玄的法力,他十息之內,就會身死道消。”
“蔣求仙與老夫一戰,可不止十息。”帝師應道。
“所以,你還看不清楚?”楚帝問道。
“陛下認為,不是蔣求仙更強了,而是白圣君弱了?”帝師心中早有明悟,但仍是出聲問了一句。
“白圣君的劍意,斬的不單是肉身,甚至還斬了大道所在,而糾纏不斷,至死方休。”楚帝說著,輕笑一聲,道:“至死方休,蔣求仙不死,劍意不休!但是,若是白圣君死了呢?”
“這……”帝師臉色變幻,說道:“傳說聚圣山至高劍意,乃是冥冥之中的大道之劍,以白圣君的大道為源頭,而長久存在,糾纏受劍之人,隨著年月過去,傷勢劍意卻不減反增,會因為白圣君的強大,冥冥之中,日漸強盛。”
“冥冥之中,劍意殘存,與白圣君本身有聯系。”楚帝說道:“先帝曾推算過,若反過來看,白圣君若死,大道潰散,這劍意便是無根之水,會斷了源頭。”
“一旦斷了源頭,那么劍意就會沒有來源,只要蔣求仙動用自身法力,就可以磨去劍意,恢復全盛之時。”帝師的臉上,帶著些許驚異之色,道:“陛下想要以蔣求仙,來推算白圣君的狀態?”
“正是,所以朕暫留蔣求仙一命,打入天牢,你親自監看,日夜守護,不得有誤。”
“是。”
“修行盛典尚未結束,學士府還有要事忙碌,老師先去忙罷。”
“老臣告退。”
——
場中沉寂了下來。
楚帝微微閉目,看向了聚圣山的方向。
白圣君驚才絕艷,天縱奇才,乃是世間第一強者,連天機閣都算不了他的痕跡,誰都不知道他的一切,但是,古元宗覆滅之時,白圣君劍下余威波及蔣求仙,卻未有誅滅這位六印真玄。
而今蔣求仙,便是世間極少數,可以借機用來推算白圣君的引子。
當年先帝留下蔣求仙,替他隱了來歷,封為國師,實則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只不過數百年間,白圣君只越來越強,所以劍意日漸強盛,蔣求仙越發虛弱。
“這一次,他劍動天門,前所未有地強烈,反噬也必然前所未有地沉重,所以導致他劍意虛弱。”
“想必強如他白圣君,此刻也是處境堪憂,便可以借蔣求仙,來推算白圣君的強弱。”
“從現在看來,劍意依然還在不斷減弱。”
“根據蔣求仙,便可以推算,白圣君究竟境況如何。”
“我大楚近些年間,足以一統天御福地,往外擴展疆土,而外界各方,唯白圣君,過于強大,而不受掌控。”
“先帝曾言,那一座聚圣山福地,屬于東洲的命脈,有大兇隱伏,也有機緣伴隨。”
“六百年前,白圣君劍壓東洲,舉世無敵,受三十六福地的各位真玄老祖請托,鎮守聚圣山。”
“聚圣山一旦生變,東洲為之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