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光之中,是個臉色蒼白的少女,容顏清麗,只是神色憔悴,氣息微弱。
她看見莊冥在此,眼神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但瞬息之間,又滿是憂慮之意。
莊冥伸手一招,便將那遁光引來,落在身旁。
霜靈落地下來,仍有幾分喘息之意。
莊冥屈指一彈,便有法力落在她的身上。
“帶著她盡快離開,不要逗留在我太元宗。”
不待二人敘話,林廣便揮了揮手,他一向較為溫和,即便動怒也會壓在心中,不過他也知曉,眼前這個年輕人,看得十分透徹,即便自己表面溫和禮遇,對方也能看出自己心中暗怒,于是他干脆不去掩飾心中的惱怒與不耐。
莊冥笑了聲,打量霜靈一眼,見她沒有受傷,松了口氣。
但是下一刻,他卻看向林廣,緩緩開口。
“我似乎……沒說要走?”
“……”
林廣默然片刻,終于明白他言外之意,喝道:“莊冥!你不要得寸進尺!”
莊冥笑著說道:“我本就只是來看太元宗挑選內門弟子,是否公正無私,但還沒有看到。”
林廣伸手握劍,說道:“你還想要干什么?”
莊冥牽過了霜靈的手,面露憐惜之色,說道:“她很用心地學習,便是為了拜入太元宗,如今看來,太元宗已經不想收她,但是,總該給她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畢竟她這些時日的用心學習,總不能白費。”
林廣拔劍出鞘,寒光直指莊冥眉宇,出聲說道:“最后一遍,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莊冥認真而又誠懇地說道:“我希望給她一個機會,可以讓她參與這一次晉升內門弟子的選拔。”
林廣冰冷說道:“這個弟子,我太元宗不會收了。”
莊冥微微搖頭,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根據太元宗上次公布的名單,她至少還有參與的資格,同樣也有資格可以拿到這一次盛會的魁首獎勵。等她得了魁首,得了獎勵,你太元宗是否要將她逐出宗門,或者是她要叛出宗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廣終于明白了他言中之意,說道:“你要我太元宗秘傳之術?”
莊冥攤了攤手,笑著說道:“我只是聽聞,晉入內門的弟子當中,名列魁首者,會得到太元宗的秘傳之術?只是,不知是何秘傳?”
林廣出聲說道:“凡事總要有個底線,我太元宗不愿繼續與你聚圣山交惡,但不代表我太元宗任你宰割,先前你已經讓我太元宗震怒,而今的你,則已經觸及了這個底線。宗主說過,若有人得寸進尺,為保宗門顏面,自當斬之!”
莊冥抬起手來,說道:“我保證這是最后一個要求。”
林廣面色寒冷,殺機漸盛,說道:“人給了你,臺階便已經給你,你照此離開,皆大歡喜,若是得寸進尺,為保宗門顏面,我定會斬你!太元宗不傳之秘,比起一個修為淺薄的少女,分量是不一樣的……”
莊冥微微搖頭,說道:“她的分量,在我看來很重,在你們看來很輕,而太元宗的秘術,在你我雙方來看,都很重要。不過……真正最重要的,是太元宗的顏面,我相信在你們眼中,比起仙宗顏面來說,無論是一個人或者一門秘術,都輕如鴻毛,眼下連這一次的折辱,你們都忍下來了,總不至于再為此翻臉!”
林廣咬牙說道:“你要我太元宗不傳之秘,更是極大的恥辱!”
莊冥說道:“因此,為了保全你太元宗顏面,我不會直接討要,只是給她一個機會。”
林廣喝道:“莊冥,你太過分了!”
莊冥深吸口氣,說道:“我師尊若在,我再過分,你們也不會過于憤怒。”
林廣低沉著提醒道:“可是你師尊已經不在!”
莊冥嘆息口氣,說道:“正是因為我師尊已經不在,從今往后,我似乎都沒有辦法在仙宗的面前展現得太過分,若不能趁著這個時候,再來過分你們一些,以后你們被大楚滅了……”
林廣的臉色,陰沉如水。
莊冥沉吟了下,說道:“好吧,換個好聽的說法,比如說,以后你們與大楚,達成了新的平衡,待到那個時候,你們也容不得我過分了。”
他說到這里,哈哈一笑,說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若不張揚些,也沒機會張揚了。”
這算是他第一次仗著聚圣山的身份仗勢欺人。
但仗勢欺人的感受,著實非常舒暢。
尤其是太元宗不久之前,攻打過聚圣山,他在心中積累了很多怒意,如今來到太元宗門前耀武揚威,委實將心中的郁氣,發泄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