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滾滾,覆蓋天地。
“白圣君,你已油盡燈枯。”
“我溫養道劍六百年,與魔尊戰二十三年,時至今日,魔尊卻也未能迫我使出道劍,何談油盡燈枯?”
“二十三年前,那座封魔大陣聚斂而來的東洲億萬里福澤,已被你消耗殆盡,今日不出道劍,本座必能殺你!”
魔尊撐天立地,無比巨大,眸光冷冽,俯視了下來,道:“道劍一出,就此灰飛煙滅!”
在他前方六萬里處,但見一人,白衣凜凜,血染半身,然而鬢發飄飛,仍神色冷淡,未受寒潮侵蝕。
“魔尊乃神血一脈,除真龍之外,當屬大劫之后,唯一存留的神獸,有鑄鼎仙神之力,戰二十三年,你與我之間,也算平分秋色。”白圣君輕吐口氣,道:“今日,該分勝負了。”
“本座若非受封,何至于與你這后輩苦戰二十三年?”魔尊沉聲喝道,聲如雷霆,響徹十方。
“白圣君這一生,斬敵只用一劍,未曾動用第二劍,若非天地封禁,阻仙道坦途,他還用得著跟你戰二十三年?”有一個聲音,虛幻難明,充滿嘲諷之意。
“聒噪!百幻廢物,二十三年來,你屢屢擾亂我二者斗法,若非他護持于你,本座早已滅你,今日他灰飛煙滅,你必死無疑!”
“那就戰到灰飛煙滅!”
百幻神君語氣森然,說道:“二十三年前,圣君迫我參與此戰,戰至今日,酣暢淋漓,果然遠比茍延殘喘于世要來得暢快!”
那骨玉光芒閃爍,落在了白圣君的劍上。
白圣君低下頭,神色復雜。
光芒消散。
只留一聲。
“先走一步,為圣君開路。”
“好走。”
白圣君念了一聲,看向前方的巨大魔尊。
魔尊撐天立地,威勢滔天,無窮無盡。
“白圣君,你與戰二十三年,實則與本座一抗衡八百年。”
“上古時代,能與你并肩者,寥寥無幾。”
“上古之后,唯你一人。”
“今日道劍一出,你灰飛煙滅,然而能傷本座百年根基,細算過往,困本座有千年之久。”
魔尊語氣低沉,緩緩說道:“你要以命,換本座再困百年,本座便答應你,今日你灰飛煙滅,百年之內,本座再不發難,待百年之后,便是你聚圣山道統覆滅,東洲化作死地之時!”
白圣君的劍,緩緩提起,光芒凜凜,指向魔尊頭顱。
“魔尊,你錯了。”
“錯在哪里?”
“二十三年前,我只能傷你,今時今日,我能斬你。”
“就憑你這溫養六百年的道劍?”
“就憑我溫養六百年的道劍。”
“道劍又憑什么能滅本座?”魔尊沉默了下,出聲道。
“你魔軀之巨,撐天立地,我傾盡道劍,只能是傷你百年,故而這二十三年間,我以本源劍氣,傷及你渾身上下每一寸。”
白圣君深吸口氣,出聲道:“此劍一出,你魔軀必滅,當絕東洲后患,滅后世災劫。”
他抬起頭去,看見了冥冥大道,笑道:“不過,我劍擊天門五百年,終究落得如此下場,還是有些不甘。”
這方天地,仿佛陷入了憤怒當中。
無窮無盡的怒火,燃燒著整個天地。
縱橫上古的魔道巨擘,被后世修行人,未曾鑄鼎的修行者,困住了千年,而今甚至落入對方的死局當中,陷入了百萬年來最大的瀕死境地。
虛空為之破滅。
鎖鏈為之動蕩。
十方滾滾,威勢無窮。
只有那白衣身影,在魔尊身前,宛如一點灰塵,卻任由魔風狂潮,而立于原處。
“魔尊,你魔軀之內,盡是我本源劍氣,今日道劍一出,你巨大魔軀,皆化劍氣,必死無疑,與其隕落于此,同歸于盡,無聲無息,無有作為,豈不可惜?”
“你已難逃此劫,便隨我為眾生造福,為后世開道!”
“我帶你劍擊天門,開萬世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