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帝微微閉目,深吸了口氣。
他有國運大勢加身,本領強于溫離。
除卻真龍之外,他的本領,是諸天萬界之中,最接近鑄鼎層次的人物,但不可否認,不談外力加身,不談國運大勢,單憑本身道行,溫離才是茫茫天地之間,把真玄境界走到了極致的存在。
他也曾想過,溫離極有可能在他之前,便悟通鑄鼎的奧妙。
可是他也沒有料到,溫離可以在片刻之間,便鑄鼎功成,成就上古大劫之后的第一位仙神。
而且,一劍之下,便讓仙神隕落。
東斗星官這一位在鑄鼎層次步入上層行列的仙神,也擋不住這一劍,那么在片刻之間便鑄鼎的溫離,在這片刻之間,在這鑄鼎的大道上,究竟走出了有多遠?
溫離已是如此令人震撼,若是白圣君不受天門所限,又該走得多遠?
“過往……朕低估聚圣山了……”
楚帝握緊國印,低聲念道:“真有井蛙觀天的可笑之意。”
他便是那只井蛙。
白圣君便是他局限于以往認知中的那片天空。
——
天機閣。
“聚圣山……”
這位天機閣主,微微閉目。
他也是真玄九印,并且在真玄九印的境界當中,止步了多年。
他與白圣君,算是同一代的修行者。
但這并不是一種值得歡喜的事情。
白圣君的鋒芒,鎮住了整個東洲。
而今白圣君劍毀天門,與大神通者較力,而灰飛煙滅,可是他的弟子,卻也一劍鎮壓了東洲,或者說……鎮壓了這茫茫天地。
“閣主……”有太上長老,遲疑著道:“先前少閣主他們,隨大軍攻伐聚圣山,我天機閣也算與之結怨,可要……”
“容后再說罷。”天機閣主微微閉目,道:“本座雖然不善爭斗,但是一身道行卻是不曾荒廢的,今日受白圣君恩德,也窺探到了千丈之后的大道,沒有了天門的阻礙,或許該要嘗試一下鑄鼎了。”
“閣主……”那太上長老,頓時露出歡喜之色。
“天地將要大亂。”天機閣主說道:“天門一開,諸天仙神恢復修為,必要重續上古大戰,但現在白圣君阻攔了萬丈之上的大道,仙神之間的陣營格局,都變得極為微妙。況且,例如我等之類,被大楚王朝收服的仙宗,也有了重新掌權的機會。”
“何以重新掌權?”這太上長老問道。
“楚帝尚未鑄鼎,本座如能鑄鼎,便是仙神,他縱有國運大勢加身,也非本座敵手。”天機閣主說道:“待到那時,便無須懼怕大楚,不單是我天機閣,各方仙宗……自然都是這么想的。”
“難怪要天下大亂。”這太上長老感嘆道。
“你也去修行罷,早日凝就真玄第九印,余生壽元或許有望使你鑄鼎,長生不朽。”天機閣主說道。
“是。”這太上長老,匆匆而去。
——
各方仙神,沉寂許久,仍有難以置信之感。
真龍與楚帝,都不算純粹的修道人。
而溫離是天地之間,真正的巔峰大修士,他能鑄鼎不算意外,他能片刻鑄鼎便令人意外,但他片刻鑄鼎后的修為,達到了鑄鼎上層……放在茫茫上古,輝煌的仙神時代當中,也只有寥寥數人,能夠達到這樣的層次。
“白圣君劍毀天門,阻攔我等道果歸于自身,如今鑄鼎級數仙神已威脅到了我等真仙之輩,聚圣山有功于我等,也有仇于我等。”
“尊神想要尋聚圣山的麻煩?”
“那尊真龍,近些年可是張揚到了極點,如今恢復些許修為,或許可以鎮壓它。”
“它已經不再是世間唯一可以鑄鼎的存在,格局已經徹底打破,它不過后輩幼龍而已,還有必要鎮壓它?”
“我等有許多道統,在二十多年前,滅于聚圣山之中,如今血海茫茫,還未清澈,你等血仇就不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