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我今天沒精神,就不和你練劍了,先回劍舍休息,你自己去吧。”
小安說著,轉身走了回去。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許君忽然覺得,小安可能第一年就堅持不下去,而選擇下山離開——劍派門規,入門不足六個月的新弟子,如果萌生退意,可下山回家,而無需承受任何責罰。
這個門規頗具人性化,因為總有些人,無法忍受修道的寂寞和殘酷。
那么,小安會下山回家嗎?
許君莫名傷感,她的朋友不多,同一批從揚州出來的小伙伴,大都葬身在渡頭鎮了。
小安,算是跟她比較合得來的。
“每一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而在修道路上,總有人會不斷變化、離開、甚至死去,當你忍受了這一切,到了最后,你就會發現:寂寞,不過如此!”
突然之間,一把帶著滄桑之意的聲音響起。
許君被嚇一跳,循聲看去,被一叢樹蔭給遮掩住,看不到人在哪里。
“是誰?”
少女叫了聲,警惕起來,玉手按上劍柄。她小心翼翼地朝右側走去,撥開些叢木,就見到前面一塊空地,有一塊青石——這青石算是靈臺特產,不管是內門還是外門,都有著不少,在山上隨處可見。
由于當年趙靈臺是躺在這么一塊青石上遇到仙緣,此石在劍派中便成了熱門,被弟子們當成了椅凳,甚至小床,練劍累了,便往上一躺,小憩一會,而或干脆睡著。
現在空地上的這塊青石上便躺著一個少年,身上沒有穿劍派的服飾。
“是你?”
許君認出了趙靈臺:“你怎么能偷聽我們說話?”
趙靈臺坐起來,雙手一攤:“我一早便在這躺著了,睡得好好的,你們走過來把我吵醒,怎還能怪我?”
許君一聽,覺得真是那么回事,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大眼睛眨了眨:“這些日子,你都不去學劍堂,你,不想學劍了?”
“學呀,我不正在學嘛。”
許君狐疑地打量他一眼:“哼,剛才還說從早上睡到現在呢。”
趙靈臺呵呵一笑:“你不懂,我學的劍可不同。”
“有什么不同?”
許君質疑問道。
趙靈臺道:“你忘了,我是誰的學徒?”
這么一說,許君倒有點信了。近來,關于阿奴的故事一直在發酵,在劍派中傳揚開來,只是最新版本與以前截然相反。以前都是批評阿奴無法學道,不會學劍,鑄劍又不成……諸如此類,基本全是反面;而今輿論逆轉,卻都是說阿奴守在鐵鋪,乃是得了祖師爺的特殊傳授,數十年如一日,臥薪嘗膽,千錘百煉,終于悟道,成為頂尖高手……
那么,作為阿奴的學徒,趙靈臺不走尋常路,反而正常得很,
“你不信?要不,我與你過幾招?”
趙靈臺說著,拿起了那柄無鋒重劍。
“好。”
許君答應得爽快,她本來是要與小安對練的,小安走了,換成趙靈臺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