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超洋每次見到父親,都越來越覺得膽寒,若不是確定兩個人的血緣關系,他早就逃得遠遠的,永遠的躲起來。
可是這種心思,他一丁點兒都不敢表現出來,害怕會受到那做夢都會嚇醒的懲罰。
小心翼翼的跪拜在父親胡洋的面前,字斟句酌的匯報近日的消息:
黑龍王已經將和議書遞了過去,金帳汗那邊暫時沒有什么反應,只是探子來報,超過三千名的精銳惡陀蠻人戰士,在他們的首領和薩滿巫師的率領下,出現在了三江源的邊緣山區地帶,但并未向南繼續行軍。
他們的意圖很明顯,雖然在支持著金帳汗,可是只擅長山林作戰的他們,謹慎的沒有貿然進入茫茫草原。
目前,金帳汗和黑龍王一樣,都在竭力收攏可戰的力量,并窺視著對方可能出現的破綻。
令人擔憂的是,黑龍王似乎越來越不信任胡超洋父子,連續幾次的黑林部高層人物的聚會,都沒有像從前一樣通知他們,以至于連那些人商量過什么,外人都不甚清楚。
金碟禪王那邊,居然任命玉山郡主為主將,率領三萬人馬西出魚羊城,并快速通過了窩兒青草原,抵達了吉拉郭爾勒山腳下,距云州城不及百里。
不過,抵達吉拉郭爾勒之后,玉山郡主便下令結起了堅寨,她那種只是想要先瞧瞧熱鬧、再找機會占便宜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煉化的陰魔人業已全部埋伏在金帳汗大軍的側翼,只待時機一到便可給予敵軍致命一擊。
胡超洋低頭說了半天,他的父親也未發一言,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仿佛石雕泥塑的神像,威嚴無比,卻少了一分人氣。
“在南地掠來并遺棄在鎖陽城的漢人,其中有個叫做朱石榴的,唆使一伙人將鎖陽城占據,并自稱威武將軍,控制了城中所有的漢人,至于那個王昆,業已橫掃縱橫山南部,不日便會接近鎖陽城。
父親,我們要不要替他將城給奪回來,畢竟當初咱們是答應送與他的。”
“讓他自己去取好了!”胡洋這時才緩緩開口:“不過,他要是真的占據了鎖陽城還則罷了,若是未取,需立即動用一切力量,將之扼殺!”
胡超洋一愣,不解問道:“父親,那又是為何?”
聽到兒子的問話,胡洋的眼中閃過一絲慈愛,卻轉瞬即逝,仍舊毫無表情的寒聲說道:“鎖陽城中,有缺衣少食的漢民四萬余人,現今又被人統治,王昆若想取,必有大戰,也必然于這大地之上平增死氣,這難道不也是咱們的目的之所在嗎?
若其未取鎖陽城,則說明此人不止頭腦清醒,更為心智堅毅之輩,他能清楚的知道,那些漢人不但不會是其助力、反倒是一群累贅!即便是讓他們填飽肚子都是難上加難,更枉論其他?若如此,他便會狠下心來令其自生自滅,或待其虛弱之時,再輕取之。
你說,這樣一個智計、決斷、勇力都不凡的人,留在咱們的身邊,會不會在有朝一日壞了咱們的大計?”
胡超洋猶豫道:“可是,他的銃太過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