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愚瞪大眼睛看著女兒,忽然轉身對林頌厲聲道:“查清楚是誰通知你姐姐的,立時亂棍打死!”
“是!”
......
“爹——!”
“回去!”
父親的憤怒令林韻啞然,只有兩行清淚滑落,可是這楚楚可憐的樣子似乎更讓林正愚暴怒,像是把每一個字都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說道:“你已是待嫁之人,來這里難道不嫌丟人嗎?我們林家就教出了你這樣的女子?”
林韻聽了這厲聲質問,仿佛一下子便丟了魂魄,行尸走肉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原本明媚的眼中也不見了一絲光彩。
寨門之外,再次傳來尚瓊樓的呼喊叫門,林頌陰著臉剛要答話,卻被林正愚攔住,又居高臨下放聲說道:“老夫當不起尚公子一聲伯父,往事已矣、休要再提,速速回去,若不然,吾等便只當爾來攻城拔寨,屆時兵戈相向,少不得需各安天命!”
尚瓊樓仿佛早有準備,絲毫不以為意,仍情真意切的拱手高聲道:“林伯父莫怪,小侄當日不當之舉確有不得已之苦衷,今日前來,還請伯父打開寨門,容我分說一二。”
“滾!”林頌再也按耐不住,蹦出來喝罵道:“厚顏無恥的小人、貪戀權色色的匹夫!休要再用花言巧語意圖哄騙,告訴你,打哪來就滾回哪去,再敢聒噪,小爺我現在就取了你的性命!”
可是那尚瓊樓仍是不為所動,但還是略為思索,才說道:“也罷,即然賢弟不愿去談舊情,也要聽哥哥給你說一說眼前這場潑天的榮華富貴!”
“呸!”
林頌哪里在意他說的榮華富貴?
尚瓊樓見云中寨的人仍是不為所動,不由得有些焦躁,可還是耐著性子高聲道:“此番前來,乃是奉了大梁皇帝圣旨,招撫云中寨的眾位英雄好漢,小侄苦苦哀求、吾皇仁德慈善,特許林伯父為橫山伯、鎮南將軍銜!這等天大的喜事,伯父與賢弟怎還忍心將小侄拒之門外?”
滿以為這句話說出來,那云中寨的人還不得感激涕零的開門相迎,可沒想到,回答他的竟然是一支利箭,“噗嗤”一聲射落在眼前,又聽寨墻上林正愚喝道:“堂堂陳朝重臣之后、漢家男兒,竟然也開始為韃虜賣命,我真是替你家祖宗羞愧!如今居然還恬不知恥的過來言說招撫?你到底是從哪里借來的面皮、如此之厚?你這數典忘祖的小人,若再不聽從警告,休怪我無情!”
幾句話罵得尚瓊樓面紅耳赤,幾次欲言又止,忽然就見那寨墻之上,顯露出一道無雙靚影,讓他驚喜交加,情不自禁的開口道:“韻兒妹妹……”
林韻看著不遠處的那張熱切的面龐,心中百般滋味一齊涌上心頭,在一雙美目中閃現出無數復雜的情緒,只是在片刻之后,皆化為一聲嘆息。
尚瓊樓看著林韻毅然轉身離去,忽然感覺自己仿佛丟失了一件稀世珍寶,心中劇痛難忍、幾欲暈厥,險些沒在馬上一頭栽下來。
再次抬頭向寨墻上望去,哪里還有林家父子的身影?
一聲哨響,百多個寨兵彎弓搭箭,“虎”的一聲齊喝,便向下瞄準,好像隨時都要將那些人射殺。
尚瓊樓身后驅馬過來一位鐵甲將軍,掃視了一眼寨墻上的情形,不屑道:“大人,不若讓我等將這匪寨一舉攻破,等到他們在咱的長刀之下乞命求饒,什么話便都好說,哪里用得著這般低聲下氣?”
尚瓊樓默然不語,良久才嘆氣道:“算了,正事要緊!待從黑龍部回返時再說吧,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