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寒笑了,若是讓旁人見到了,一定會有些眩暈。
她抱起了撲過來的弟弟,問道:“爸媽呢?”
弟弟在張寒懷中抬起頭來,用那雙同樣深紅色的眼眸看向張寒,說道:“他倆做飯吶!”
張寒有些不解,往日里不都是母親下廚,怎么今天父親也跟著跑到廚房里去了?而她馬上就想到了原因。
這平常的一天注定與往日有所不同。
“媽?”張寒望著廚房里,看到了那個已經看了十八年的熟悉的背影,感到很心安。
“回來了。”張寒的母親沒有回頭,仍然看著灶頭,伸出不再白嫩的手擦了一下被爐子熏出來汗,說了一嘴,這語氣中滿是愛意和驕傲,又帶著點失望。
畢竟,今天過后,自己的女兒就要奔赴殺場了。即便是崇尚武力的諾克薩斯,天下的母親也都一樣,又為自己的孩子做出的選擇而驕傲,又為自己孩子的前程而感到擔心。
“張寒。”廚房里傳來一個包含滄桑的聲音,仿佛歷盡了世間的風雨,雖然不堪重負但卻還是一樣偉岸的撐住整個家庭。
就像弟弟崇拜自己一樣,自己很是崇敬這位父親,身材并不高,樣貌也不算標志,但是他是這個家庭的元帥,是曾從前線退下來的老兵。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爹從城里買了塊肉,我親自給你做熟。”張寒的父親轉過頭來看著張寒,從平底鍋中將煎好的肉倒入盤子中央。
這塊肉看起來應該很不錯,但是父親做的手法…
這不重要,這是張寒家乃至整個諾克薩斯的傳統,父輩要為即將上戰場上的后輩做熟一塊肉,寓意傳承。這也是為什么父親與往常不同要親自下廚的原因。
晚飯除了這塊肉,與往常別無二致。
父母也都沒有提起有關要去前線的事情,這份平常,在張寒心中卻意外地有些沉重。
以往她的心中,參軍一直是一件崇高的事情,是每一個人都必須要做的事情,而去前線殺死那些德瑪西亞的士兵,更是能寫在祖籍上的榮耀。
而這綿綿纏纏的持續了那么久,從未停止過的戰爭,會因為自己多殺了幾個德瑪西亞的士兵就停止嗎?
自己在軍校做過的努力,那些為了殺人而做出的訓練,到底是為了純粹的殺人,還是為了結束這一場戰爭呢?
張寒回味著并不算好吃的那塊肉,第一次有些懷疑,離開家去奔赴這未必還能活著回來的戰爭,這究竟是為了什么?這,究竟有什么必要嗎?
隨即她搖了搖頭,想到在軍校中曾經講到過的:德瑪西亞人殺掉了無數諾克薩斯人,殺掉了無數我們的親人,這是世仇。
又想到了教官推心置腹的話語:“在戰場上殺敵,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唯一還算公平的出路,是我們能夠在諾克薩斯出人頭地唯一的出路。”
月光在外映射的屋頂有些美,微風吹拂進窗,搖晃了一下油燈的火苗,驚醒了有些沉浸在思緒中的張寒。
她翻身坐在床邊,準備吹熄油燈。
“咚咚咚。”這時候敲門聲響了。
“張寒。”是父親的聲音。
張寒開門看到站在昏黃燈光下的父親,側身將他迎了進來。
“這是?”張寒注意到父親手中拿著一個用麻布裝著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