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的核心在和尚那里。
而自己現在才剛進縣祝衙門,身份還多少有點不尷不尬不清不楚的,也沒什么可用的人,總不能自己親自跑去跟和尚聊聊吧?
拿什么跟人家聊啊!
想了想,他道:“那就把錢給他,且先把這件事按下來,明日這個時候,你到我家里來,我告訴你該怎么做。”
陸春生聞言愣了一下,然后趕緊道:“沒事的少爺,這等事情,無非就是低個頭吃點虧,大不了以后我們繞著些走就是了。您……”
周昂擺擺手,道:“就這樣。”然后轉身走過他們,回家去了。
第二天中午從山上下來到了衙門,他先是坐了一會兒,恰巧看見杜儀杜子羽,便叫住他,兩人出了屋,站到廊子里,周昂一副請教的態度,把陸家父子的事兒一說,然后問:“有個什么辦法,能叫他們以后不受欺負?”
接觸這些天,杜儀這位主事給周昂的感覺很不錯,穩重機智,而又井井有條,也算是周昂在這個衙門里最熟的人了。
他沒有處理這方面事情的經驗,當然第一個想到請教他。
杜儀聞言當即笑道:“報國寺?這有何難!咱們是哪里?咱們是縣祝衙門!是翎州縣內所有佛寺道觀的正管!何至于叫自家老鄰被一個和尚欺侮?”
說話間,他道:“此事交給我!”
說罷轉身,他道:“來人!”
東廂房里很快跑出一個仆役,杜儀吩咐道:“去把郭援叫來!”
仆役答應一聲,快步跑出去了,不一刻,一名小校快步趕來,拱手道:“見過杜主事,見過周文員。”
杜儀道:“去報國寺搜查一下,就說是接到線報,報國寺里住了歹人,重點搜一下那邊殺豬的地方,言辭務必鄭重激烈。你可懂得?”
郭援聞言當即點頭,“卑職省得!”言罷轉身而去。
周昂愕然,待那郭援和仆役都走開了,他道:“這有點……小題大做了吧?”
杜儀笑道:“板子不高高舉起來,對方如何會怕?再說了,別的地方或許會冤枉人,顯得你我官人們欺壓良善,但報國寺那邊你卻盡管放心,礙著情面不好動他們罷了,那邊的僧人也算曉事,平日里的孝敬都是有的,因此一直沒人愿意搭理他們。但若是真要查,那寺里抓個十幾二十個有罪的和尚輕而易舉!”
周昂愕然,“還有這事?”
其實也不算愕然,報國寺儼然是這年代翎州城里數得上的資本大佬,生意做得那么溜,資本嘛,你指望他真個良善不欺?
杜儀道:“子羽兄的學問都在書里,須知這世上,藏污納垢的地方太多了,并不似你我眼前所見那般清白的!唉,說到底,不動那報國寺,一是他們還算懂事,二是抓大放小吧!咱們的首要敵人,還是妖怪,與那些居心叵測的各路地下組織。與之相比,報國寺做的那點惡事,不值一提。”
周昂張了張嘴,最終沒往深處再問。
于是杜儀也只是又說了一句,“子羽兄但請安坐,等消息就好了。”然后就轉身往后面去了。
周昂無甚可做,就老實回到自己的位子去等著。
結果過了約莫一個來時辰,天色將黑還亮,夕陽要落未落之時,外頭忽然有人進來,未經通傳,便一步邁進眾多武職人員辦公的屋子,道:“杜主事可在?”
當時好幾個人在屋子里,衛慈首先搭話,問:“何事?”
那人當即道:“我等奉杜主事之命去報國寺搜檢,有歹人見事情不諧,當場殺人逃走了,我們隊上也傷了一個,對方實力極強,我們根本就追不上。我家郭隊長命我速報杜主事與縣祝,他們現在還在報國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