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放回去,聽衛慈講得頭頭是道,建議周昂從哪里看起之類的,周昂聽得頻頻點頭,等他的話告一段落,周昂忍不住問:“這么多檔案,子義兄居然全部都看過了?”
這應該正是衛慈最得意的地方,他聞言笑笑,有些矜持的小驕傲,道:“差不多吧!基本上算是馬馬虎虎的翻了一遍!”
近乎是下意識地,周昂當時就一個小小的馬屁送上,“佩服!佩服!子義兄真是個有心人啊!尋常人,是絕對拿不出那么好的定力,把這么多檔案全部翻看一遍的,而子義兄居然做到了!”
衛慈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越發地盛了一些,卻又謙虛地道:“哪里啊!我就是個粗人,進了衙門才開始慢慢識字的,那些經義文章都極為晦澀難懂,我也看不懂,也不喜歡,偏這里的這些檔案,雖然初讀也覺得枯燥難捱,但一樁樁一件件的,都如同一個個的小故事一般,慢慢的也就看下去了。”
說到這里,他不由得又露出一些些的小得意,道:“不滿子修你說,我從這些檔案里認識了不少字呢!”
周昂聞言當即點頭:“日有所行,必有所得啊!子義兄雖然不曾讀過圣賢文章,但所做之事,卻暗合圣賢之道!”
衛慈聽了高興得不行,笑著擺手,“過獎了!過獎了!”
彼此又聊幾句,衛慈兜售了一些他看完這些檔案之后總結的小規律,然后就留周昂在這里自己翻閱,只叮囑他出去的時候一定要鎖好門,然后就起身要走。
周昂已經在室內僅有的一張小巧書案旁坐下,此時目送他離開。
但將要開門的時候,他卻又回轉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開口道:“說起來,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周昂當即道:“請講。”
他道:“我見過幾次子修兄的字,實在是我所見過的字里最漂亮的,那個詞叫,俊逸瀟灑,而又……而又端莊大氣。所以,可否煩請子修兄為我寫一份字帖?你知道的,我識字晚,雖也勉強可稱刻苦,但字一直練不好。我想找子修兄要一份字帖來摹寫……”
自己的字寫的好看,這個不止每個見過的人夸,連周昂自己都忍不住要偷偷摸摸的在心里夸,但被人要過去當字帖去臨摹,這還是第一次。
但周昂聞言卻連一丁點的猶豫都沒有,當即便爽快地回答道:“這有何難!回頭就寫了,送給子義兄!”
如果對方也是個讀書人,要你的字,自然是表示看重的意思,但你也一定要客氣謙讓一番才好,不然怕是要吃人嘲笑的,但這衛慈半路出家,雖說認識不少字了,但卻并不好按照讀書人的那一套去應對。
你謙虛客套一番,指不定反而會被他當做你不大情愿給呢!
對他,反倒就應該直爽一些。
而果然,此時見周昂一絲猶豫都沒有就痛快地答應下來,衛慈既是滿意又帶感激地趕忙道了謝,然后就樂淘淘地出去了。
等他走了,周昂便開始靜下心來,準備認真地看看這些檔案了。
穿越過來之后不久,他就想要找些歷史書來看,可惜這個年代的人似乎不怎么注重修史,端午節一家相聚會食的時候,周昂還為此特意問過了自己的伯父周安,卻蒙他告訴說:學里除了有幾冊稱頌大唐開國之主的所謂史書,都是周昂當年曾經看過的之外,并沒有什么其它史書。
據他說,應該只有某些大學問家手里會有一些私人的著史,再則就是長安的太學里,應該有歷代的官修史書了。
所以,周昂想看些這個世界的歷史書,來加深對這里的了解,一時間竟是無處可借。
但現在么,雖然方向面狹窄了一些,地域涵蓋范圍也極小,但不可否認的是,眼下這屋子里的檔案,也是史書。
是幾乎未經修飾的,第一手史料!
而其中周昂尤其感興趣的,正是那些關于各家隱秘宗門的介紹。